“啊,是你啊。”江俞声扯了扯嘴角,牵出一个略微勉强的笑,“怎么,先生让你来看着我吗?”

    默然一瞬后,蒙面少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这人总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先生身后充当着护卫的角色,但明明是被江俞声划为先生爪牙的人,却总在他毒发的时候沉默地陪在一旁,说是监视,却更像是一种无言的保护。

    江俞声扯了扯嘴角。

    “行吧。”他深吸了口气,看了眼他身后的两匹马,“我没力气上去了,劳驾这位仁兄帮我一把。”

    他原意是让这少年扶他上马,却没想到那少年只是拍了拍马脖子,那匹枣红马就像是通人性一般在他身前伏低了身子——是一个能让他轻松上马的高度。

    倒是比被人抱着架上去要好受许多,起码不会被勒到毒素淤塞的胸腹。

    江俞声在马上伏低了身子,颤抖着捱过了这阵蚀骨的痛意。见他恢复如常,少年人打了个呼哨,随即一夹马腹,带着他踏出肃西军的营地。

    一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将肃西军营地远远甩在身后。少年人四面环顾一遍,忽然勒马停住,转头看向马背上懒洋洋地被晃到东倒西歪的江俞声。

    迎上少年人的视线,江俞声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了?是要在这里杀了我吗?”

    少年人被他问得哽住。他发现,只要捱过毒发,这人就会重新戴上面具,无论对谁都是一副虚假的笑意,却偏偏无法让人心生反感。

    他在怀里摸了摸,用掏匕首的架势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扔给江俞声。

    江俞声条件反射般地接住瓷瓶,无声挑眉。就听马上那少年声音冷硬:“营地里耳目众多,没能寻到机会,现在没人跟着了,赶紧服下。”

    江俞声打开瓷瓶:“不是毒药?”

    少年一扬马鞭重新出发,带着恼意的声音终于显出些符合年龄的鲜活,但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爱信不信。”

    江俞声痛快地倒出一粒药丸服下,当腥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时,他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毛,面色扭曲:“真的不是另一种毒药吗?”

    苍鹰在天上盘旋,除了一声鹰唳之外,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紧绷到了极点。

    “这……徐将军……”兵部尚书悄悄往太傅那边看了一眼,没得到新的指示,于是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道,“摄政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