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讷现在还只是一个举人,并非是因为他学问不精,而是因为他考乡试那一年主考官出了问题,涉嫌舞弊,因而他们那一榜的举人皆不得进行会试,需要等案子查清后,才允许考试。

    可案子查了三年,刑部还没有结案。

    也不知道还要等几年。

    徐阶这几年在江浙当官,因为主管学政,严讷与他结识,询问过相关事宜,一来二去,两人熟络,徐阶认可严讷的才华能力,两人成了好友。

    先前徐阶都在应天,扬州的事情是交由严讷负责的。

    但偏偏今天,徐阶亲自到扬州来了。

    “总要亲眼看着才放心,费心尽力布的局,如果嘉靖死了,我却没能看到,那未免也太遗憾了。”

    “至于危险。”

    “我一个无名小卒,若是费公重用于我,朝野上下知道徐阶是谁?谁又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是我在布局呢?”

    “嘉靖要提防,也是防着夏言。”

    徐阶十分轻松,严讷却看了眼塔下包围的锦衣卫,还有那尊瞄准宁安塔的火炮,还是心有余悸的说道:“至少,不应该在这里吧?太显眼了。”

    徐阶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心吧,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这些锦衣卫没有精力与我们在这里耗的,真正开打之前,他们也不可能炮轰建筑,毕竟扬州是大明自己的城市啊。”

    严讷点点头,也跟着安心了许多,他拿起桌上的千里镜,看着东城门那边,说道:“嘉靖进城了。”

    “好戏,开场了。”

    ……

    如果说徐阶他们还需要用千里镜观测的话,法海、张执象他们则能够直接感知到皇帝的到来,此时的水陆法会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伴随着一声金刚铃杵敲击的声音,特殊的音波荡开。

    整个法会的和尚们开始忘我而齐声的诵读《大悲咒》,大悲咒是无量慈悲之心,拔除一切苦厄,明明众僧侣念诵的声音不大,但在法海的金刚铃杵敲击之下,声音开始扩散到整座城市,仿佛有佛陀在天空念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