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却时不时闪过在后门时老李说的那句话,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烦闷,虽然并不强烈,但就像有小石子硌在了脚底板,尽管不痛,但却属实难受得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唐淳终是忍耐不住,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随即踩着拖鞋走出了客房,脚步迟疑却又笔直地走向了主卧的方向。

    唐淳穿着白日里自己的休闲衫和热裤,这会儿站停在卧室门口,敲门的手举在半空要落不落,在昏暗的楼道里颇有几分鬼鬼祟祟的意思。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照理来说早就过了傅先生该睡觉的时间,但门缝底下透出来的光让唐淳明白,傅先生今日又是熬夜了。

    理智告诉唐淳,这会儿躺床上呼呼大睡才是正解,且不说这个点傅皓月还想不想被打扰,再者她出现在这里,不是加班是什么?

    心中万般纠结,但终是轻轻敲下了房门。

    片刻后,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谁?”

    “我……”

    屋内静了两秒,就在唐淳以为傅皓月会直接忽略她的时候,却又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进来。”

    唐淳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轻轻把手放在门把上,转动后推开。

    空旷的房间略显冷清,不远处,男人正安静地躺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闭眼休憩。

    男人穿着丝绸睡衣,修长高大的身躯缩在沙发上,看起来竟显得有些瘦削。他的皮肤很白皙,许是因为太宅了,常年不见阳光,以至于比一般男性都要白上许多,这会儿在暖黄灯光的辉映下,皮肤显得极为剔透,密长的睫毛轻颤,透着朦胧的美感。

    这画面,属实有些震撼。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传来轻灵的响声,反倒衬得房间格外安静。

    “先生?”唐淳小声地试探了一句,然而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却是没有丝毫动静,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没有生气的艺术品。

    在门口站了些许时间,见傅先生没有反应,于是又缓步朝着他的方向凑近,直至在距离三步路的位置才蓦然发现,他的唇色略微泛白,就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很明显,先生的风湿骨病又犯了。

    傅皓月闭目躺在沙发上,腿脚传来的酸痛感令他毫无睡意。

    许多个雨夜里,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即使是吃了药,那疼痛却依旧像蚂蚁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膝盖。

    其实一早就习惯了,习惯到即使现在承受着痛苦也依旧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