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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莞尔语气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若有似无的事情一般,南空浅不由自主的便将目光投向了她,纪莞尔看见他的目光之后,便又鼓足了勇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之前的事便罢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只是南空浅,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无家可归,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你手上,还有整个江陵城的百姓,所以我不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希望此刻,你能振作起来,回江陵城去,继任城主之位,成为江陵城的城主,这样,也不算辜负了南叔叔的期望了。”

    纪莞尔看着南空浅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道,这些话一字一句都触动了南空浅的心,他看着纪莞尔,看着她如此认真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忽然之间就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一阵感动,这是他连续一段时间逗留在北蛮里,唯一感受到的温存了。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顾叔?还是你爹娘?”南空浅沉浸在这种温存里面,一时之间心也有了些温度,跟纪莞尔开起了玩笑,可谁知纪莞尔很较真的回答他的问题,“这些话都是我自己心中所想,无人教我。”

    南空浅闻言忍俊不禁,随即又靠在了石头边上,抬起了头,一边看着夜空皎月,一边跟纪莞尔开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在江陵城的时候,我被灭合宫的人控制了心神,利用渡笙镜,带着灭合宫的人攻上了麒麟门,和掌门师兄大打出手,还伤了不少同门。”

    “什……什么?!”纪莞尔心中一惊!

    “觉得不可思议吧?”

    “……”纪莞尔只觉得震惊,难以言喻的惊愕,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后来,书谢真人出手拿下了灭合宫,我也因此得救,恢复了神智,掌门师兄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十分难以接受,我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做出如此残忍毫无人性的事情,所以一时承受不住,便躲在了北蛮,想着,也是没有脸面再回江陵城了。”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每一个画面都在我脑海里过了无数遍,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我不是南空浅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南家唯一的继承人,不是渡笙镜的主人,那就好了,说不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爹……也就不会死了……”

    说着,他的眼里微微泛起了泪光……

    纪莞尔不由得伸手抚上了他的肩,南空浅一顿,又道:“自从渡笙镜落到我手里之后,我便一直在用它犯错,我不知该怎么去操控它,不知怎么去使用它才是正确的、才是爹所期望的,弄到最后,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曾经很努力的想要去做好一件事,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

    我有的时候真的恨,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南家,为什么渡笙镜一定会落在我手里,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毁了渡笙镜,可是又怕毁了他,会让爹失望!可是不毁了他,我又会让爹失望!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所以才会一直躲在北蛮,我真的不敢……真的不敢面对他们……”

    南空浅情绪渐渐的失控,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不知所措,此时此刻,纪莞尔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脆弱,瘦小,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被伤的体无完肤,血流不止,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将所有的苦都往肚子里咽。

    她情不自禁的便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而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也让南空浅感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他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贪恋这温暖的怀抱,他紧紧的抱着纪莞尔,蜷缩在她的怀抱里,如一个可怜的小孩,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尽数发泄……

    不知不觉,一夜时间便过去了,寒烟尘和白凝夕站在林家的院子里,举目望着远方的天空,从开始泛白到金黄色的光芒一点一滴的从云层里浮现,到最后日出,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彼此握着彼此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些。

    南空浅和纪莞尔在溪边的石头边上坐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纪莞尔早已靠在南空浅的肩头沉沉睡去,双手紧抱着他的手臂,而南空浅也仰靠在石头上,睡得迷糊,待天亮之时,天光的明亮让南空浅缓缓睁开了双眸,还未来得及低头,他便余光瞥见纪莞尔靠在他的肩头睡着,见她睡得熟,想来是昨天太累了,他不忍打扰,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想等她自然醒来。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空气一安静,他便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他不禁缓缓垂下了眼眸,望向了纪莞尔,看着她此时安详乖巧的睡颜,南空浅忽然间……心动了……他忽然间很想照顾纪莞尔,想把她好好的捧在手心里,一辈子呵护着保护着,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知不觉的,他的视线便落在了她手上的那个兰斯玉镯上,他看着那个兰斯玉镯,脑海里便浮现了他与她在江陵城里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她的温柔小巧、娇俏可爱,南空浅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