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空浅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纪老城主,而后又一遍的重复着他刚才的那句话,“我说了,放他走,我留下做你们的人质。”话落,寒烟尘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一般,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南空浅,你终究……还是太心软了……”他说。

    “对!我就是太心软了!”南空浅点了点头,似是自嘲,“我没有办法看着纪老城主年过半百,却被你们如此羞辱践踏!我也没办法看着他如此遭难,如此痛苦,我却狠心的甩袖离开,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你说的对,我就是太心软了!如果我不心软的话,你早就死在我手里千次万次了!”

    寒烟尘微微抬眸,“怎么,想杀我?”

    “是。”南空浅毫不掩饰,这个‘是’字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寒烟尘顿时勾嘴一笑,他点了点头,思虑了一番之后对南空浅说:“好啊!那我给你这个机会,既然你想杀我,那就放马过来,倘若你赢了我,我便答应你的条件,若是你输了,你就此给我离开载空城,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从此以后,你不得再插手北蛮的任何事情!我寒烟尘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我二人,相逢便是敌人!”

    最后一句话犹如巨石一般狠狠的砸落在南空浅的心上,他猛地一顿,而后沉重的颔首点了点头,“好!既然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杀了花长老和黄长老,伤了我同门师兄弟,又重伤了书谢真人,这笔账,我今日跟你一起算!”

    话落,南空浅长剑一横,一个箭步便直冲寒烟尘飞去,而寒烟尘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南空浅的剑气如风一般从他耳畔划过,他才目光一紧,双手一张向后退去,苏卿和所有魔影见势都为其让道,寒烟尘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和南空浅交手了,印象中似乎寥寥无几,他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上一次在寒凝宫里南空浅对他拔剑相向他们二人两败俱伤的画面了。

    上一次,寒烟尘虽然没有手下留情,可他也并未使出力,但这一次,寒烟尘似乎卯足了劲儿,将南空浅的每一招都完美无隙的避开,而后他施法幻出了玄刺,施法将其变成了魄冰剑,开始和南空浅过起招儿来。

    “我知道白凝夕死了你很难过,可是你纵然再伤心,也不能拿整个北蛮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吧!”南空浅一边和寒烟尘交手,一边开口试图劝他停手,可寒烟尘却不以为意,暗中使劲想要让南空浅闭嘴,南空浅察觉到他的力度,以为他生气了,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说——

    “人死不能复生!原本白凝夕修炼了魔界之法,可以像魔界之人那样长命百岁,长生不老,可是你知道的!她是六山六星的祭品!纵然你再怎么否认,再怎么去救她,可你终究也是知道的!她是六山六星的血祭!她迟早会死!迟早还是会离开你的!”

    南空浅的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寒烟尘,他一剑劈落砍向了他,“别跟我提六山六星!”南空浅猛地抬剑抵挡,两道剑气在二人之间来回摩擦,电光火石之间,寒烟尘恶狠狠的盯着南空浅,“如果当初不是你带她到北蛮,她怎么可能会成为六山六星的祭品!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是你让她带着整个灭合宫攻上麒麟门的!如果没有这一切,她根本就不会沦为六山六星的祭品!”

    南空浅闻言猛地一怔!

    在他失神之际,寒烟尘一个猛地擦剑便甩出了一道力量,直击南空浅,逼得他直直后退,而后他一个飞身再次朝南空浅杀去!南空浅被他的力量惊得回过神来,立刻挥剑抵挡寒烟尘的招式,一边反抗着一边为他解释道,“对!当初是我带白凝夕攻打麒麟门的!可是那是白凝夕自找的!是她杀了我爹!控制了我江陵城的百姓!之后又控制了我,控制了我的渡笙镜!是她让我带她去攻打麒麟门的!是她!”

    南空浅愤力一吼,最后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也顺势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寒烟尘逼退!二人相隔数十步,显然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南空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愤怒和疲倦在那一刻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而寒烟尘手握魄冰剑,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听着南空浅的话,他不禁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意……

    “是啊,都是凝夕,是她杀了你爹,控制了整个江陵城的百姓,是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夺取你的渡笙镜,是她,想要去找书谢真人报仇,因为当初,在祭和山的时候,是书谢真人现身,杀了白念宸,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把麒麟门的弟子引到灭合宫去的……”

    寒烟尘说着这些话,心不由自主的就开始痛了起来,他整个人埋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从他脸上掉落,一股莫名的悲伤顿时便将他缠绕……

    南空浅见势也不禁感到忧伤……他知道,自己是戳到他的痛处了……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要让他认清事实,白凝夕的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都是天意,这一切都是命!南空浅缓缓上前了几步,试图再次开口劝说寒烟尘,“收手吧!寒烟尘,不要再伤及无辜了,白凝夕的死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那也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只是命中注定而已,人死不能复生,你得面对这个事实。”

    他看着寒烟尘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呵!”寒烟尘一声冷笑传来,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仿佛已经从刚才的那般悲痛中回过神来,“南空浅,你不止心软,你还天真!你以为,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发泄而已吗?”寒烟尘盯着南空浅,语气有些诡异,令人心颤。

    南空浅不解的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