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一下先生,很抱歉,我需要为死者做一下登记,以便于你们缴纳管理费,和查找有关于他生前的资料,现在询问你可以吗?”

    这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中年谢顶,头顶油亮光滑,肚子很大,拿着笔和登记簿,虽然身材不好,但白衬衫上却没有褶皱,领带规整,站在帕克背后。

    墓地旁的柳树飞舞,可这股风却没有吹动帕克梳理整齐的头发,他叼着烟转身,把烟放入便携式烟灰缸,看着这位比他矮一头的男人,面无表情,扭头看向别处,鼻子用力吸气,声音大到能别墓地管理员听见,喉头滚动,低声长吟。

    “请问你的姓名是?”

    “帕克,帕克·李。”

    “帕克·李……ok,请问死者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的儿子。”

    笔迹停下,手上托着的登记簿垫板被放下,管理员这才上下打量起了帕克,又看了看墓碑,一个年轻小伙子的照片被贴在上面,证实了死者的年龄并不大,抬手在鼻孔下方搓了搓,管理员犹豫了一会,开口询问。

    “先生,您很有钱吗?”

    “不,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这是今年第二个自杀的人,上一位自杀的还是个成年人,就在上周,被人送到这里,没有亲属来送行,就像从前自杀者的亲属一样,看来您是真的爱您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杰森·李,十七岁,他……正值青春期,十分叛逆,很少跟我们沟通,加上他在外面也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就像我们一样,所以……”

    西装的唯一一颗被扣住的钮扣被解开,左手穿过外套,掐住了被衬衫包裹着的腰,帕克转身望向墓碑上属于他儿子的照片,右手不停在胡茬上搓揉。

    “是的,孩子在青春期阶段内很危险,毕竟这个年龄段正是不顾一切的时期,和父母沟通很少的话,确实很容易……”

    轻轻挥动着登记簿,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管理员不停的点头,一次又一次的挤出双下巴,附和着帕克的话,因为谁都知道,失去孩子的父母“很可怜”。

    突然,气氛安静了,管理员看着帕克,没有去打扰,只是静静的等待,让这位父亲多看看孩子的墓碑,树叶碰撞出令人精神舒缓的沙沙声,不知道是哪只蛐蛐发了情,大白天仍在喳喳作响,帕克头沉的很低,长叹一口气。

    “可他是个好孩子。”

    “我想……应该是的,杰森和你的身份证件带了吗?我需要登记一下你们两个的身份编码。”

    帕克从钱包中拿出身份证交给管理员,望向远处,妻子和其他亲属正缓缓朝这边走来,见管理员把证件退回,就再问了一句。

    “还需要别的吗?比如我妻子的身份证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