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给我开下门。”

    声音刚落,楼道门被打开,困倦带来了天灵感的麻木感,稍不留神,行李箱便与门槛碰撞发出声响,陆泽用力扯了扯,在把夹在门缝中的行李箱拽出来。

    十五楼,敲了敲房门,很快,房门就被推开,就在这一瞬间,陆泽盯着宋归远的脸猛的一皱眉,这老小子又胖了。

    “怎么才到?不是说上午九点多钟下飞机么?我给你拿拖鞋,小亮!还不赶紧跟你陆叔打声招呼?谁教你的,这么没礼貌。”

    “陆叔叔好。”

    小亮倒是跟他爹相反,小时候胖的像个球,现在却瘦下来了许多,虽然照比同龄的孩子还是胖,但至少下巴和五官总算是露出来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全都陷进了肉里,而且到底是老宋家的儿子,长相确实随他年轻时候的爹,胖点归胖点,模样倒也十分俊俏。

    看着小亮身穿校服还没脱掉,回忆着想想,陆泽二十六岁的时候小亮出生,如今七岁的他也该上小学一年级了。

    随手摸了摸小亮的脑袋,换上老宋给他找的拖鞋,厨房中炒菜的声响也停歇了,庄雪站在厨房门口,湿润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露出笑容对陆泽点点头。

    “来啦。”

    “哎,嫂子,这两天打扰了。”

    “说的这叫什么话,有段日子不见,怎么还见外了呢?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去洗个手,最后一个菜了,炒完就吃饭,小亮,去摆碗筷。”

    庄雪这段时间也变的丰韵了些,在摘掉华夏音乐学院古典乐器系教师和钢琴家这些名头后,她与那些环境优越的妇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时间慢慢抹去了她书香门第出身的气质,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骄傲的像是天鹅,放下了曾经那份身为顶尖钢琴家的矜持,反而增添了许多的烟火气,与茶米油盐为伴,如今的她在工作和演出之余,生活的重心全部都放在了丈夫和儿子身上,就如同……沈靖寒一样。

    不过作为老师,语气多少会习惯性的带些批评,陆泽见怪不怪,也就不再客气,应了一声,拉开卫生间的门,按下门口的灯,卫生间的灯没亮,反倒是棚顶的灯亮起,稍微退后一步,重新试验一下开关,这回总算是打开了厕所的灯,把门缓缓拉上。

    看他进了卫生间,庄雪重新回到厨房炒起锅中的菜,但一想到陆泽独自拉着行李来串门,还有陆泽比从前更少的话语,她总是心揪揪着难受。

    自家老公跟他是拜把子兄弟,亲儿子得管他叫声干爹,大哥大嫂也和他是顶好的哥们,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陆泽也没少关心和帮忙,基本上老宋一句话,随叫随到,所以庄雪从来没把陆泽当成过外人,说陆泽是亲兄弟,那就是亲兄弟。

    所以她才为陆泽难受,而且远不止这一回,甚至一想到陆泽,她就忍不住吧嗒掉眼泪。

    陆泽这辈子太苦了,这帮深交的朋友没有一个不清楚,大喜大悲经历的太多,他的生活总是要比其他人苦一些。

    哪怕现在事业回暖了,重新在电影行业冒头,甚至成绩更创新高,但说好听点,这叫在国外工作,说难听点不就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么。

    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没媳妇没孩子,全球各地到处跑,赚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能换来一桌妻陪子伴的晚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