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掀起一波惊涛骇浪,滚滚而至,气势凶猛。浪头之上,一团磨盘大小的黑影张牙舞爪,双目如灯,迸发出骇人的红芒。

    “啊!”

    惊叫一声,陈三郎霍然在床上坐起,感到背上一片湿凉,竟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南柯一梦。

    但真得只是一场梦?

    沉吟片刻,下床去,跑到庭院水井边上观望。

    今天红鲤却没有浮现,井水无波,静悄悄。

    陈三郎颇不放心,但驻足观望了大半个时辰,依然不见红鲤现身,不知是沉在水井底下了,还是走了……

    走,应该不可能。

    据其所言,那恶客已经追到泾县,随时都会出现。也许为了不被找到,故而她才收敛气息隐藏起来了吧。

    又回想当日红鲤奋不顾身地跃上岸来,跃入他的掌心。前因后果,呼之欲出。

    许多本来零碎断续的情节慢慢串连起来,连成一片,渐渐变得清晰,有迹可循,陈三郎豁然开朗,一下子明白许多事情。

    至于为何时至今日才托梦,或者与斩邪剑和《浩然帛书》的修炼进度息息相关,还有一个可能便是红鲤曾遭创伤,一直养到现在才恢复些元气,否则当初何至于被鱼贩子捕获……

    “少爷,你却在这里。快到厅堂上来,先生来了。”

    华叔禀告道。

    先生就是杨老先生,陈三郎考得秀才,本来今天要到私塾去拜访他,以表谢意,不想他先上门来了。

    “本该学生登门拜谢,如何敢劳烦先生前来?是学生怠慢了,请先生恕罪!”

    陈三郎毕恭毕敬。

    多年来在私塾,深得这位蒙师照拂,师恩不可忘。这位老先生固然严格,方正近乎迂腐,但教书育人,不求己利,陈三郎一直都敬佩有加。上次先生收到秦羽信,对陈三郎颇有训诫,但并非偏袒秦羽书,而是对陈三郎有着指点之意,本为好心。

    杨老先生坐在上座,打量着这位瘦弱的学生,撸一撸胡须,叹道:“三郎,你屡败屡战,终有今日,先生替你高兴哇。”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