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何之见他面色有些异样,开口问道。

    陈三郎定下心神:“没事,来,咱们喝一杯。”

    “哎呦,老周,你怎地在这里喝上了?”

    突兀一把声音响起,见到一群士子来到,领首一人,年约三旬,长身玉立,锦衣玉带,风采非凡,被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簇拥着,像是天上被群星围绕的月亮,教人心折。

    周何之面色一冷:“原来是魏兄。”

    那魏兄后面站立一名彪形汉子,应该是侍卫,当即喝道:“无礼!魏大人虽然微服出行,但岂是你一介书生所能称兄道弟的?”

    周何之面色大变,然而想及对方身份,不敢发作,只得站起身子,弯腰拱手,俯身下去:“学生见过魏大人。”

    那人哈哈一笑:“这一声魏大人听得痛快,老周,十年前你没想到会有这一遭吧。”

    笑着,大踏步穿过厅堂,往后面厢房去了。他乃贵客,自有乖巧的跑堂奔前忙后地热情招呼。

    周何之神态惨然,倒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陈三郎沉吟问道:“老周,你认识他?”

    周何之面露苦笑,说道:“魏了名,我第一次参加乡试的时候,和他同期。其出身扬州魏家,乃是州郡书香门第,甚有来头。那时候,只怪我年轻气盛,在一次士子聚会中出言恶了他,结下恩怨。”

    陈三郎听着,又问:“然后呢?”

    周何之叹息一声:“然后在那届乡试,我名落孙山,而他青云直上,中举,得进士,入翰林院,屡得提拔,如今应该已是侍读学士了。”

    侍读学士是在翰林院从事文史修纂的闲职,但品阶达到从四品,相当高。这样的闲职一旦得到外放机会,很可能获得实职大官,比如知府。

    古临川问:“那他怎么回扬州里来了?”

    周何之回答:“见其这番春风得意的模样,大概是要回扬州担任实职了。”

    古临川听见,莫名羡慕。

    周何之笑容凄凉:“魏家祖辈都有人当官,魏了名的爷爷曾官至礼部侍郎,他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有这样的爷爷和父亲庇荫,咱们羡慕不来的。”

    说罢,又是一大杯酒,可惜饮酒消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