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阳军令下达后,仅半个时辰功夫,襄阳府城马步水军共计二十一万,已经全副武装,依次于襄江内外排开。旌旗蔽日,战鼓声隆隆作响。狼营部众个个带伤,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便已成两排站立在大军最前。

    罗子阳登上襄江岸边的祭江台,四角上的四象旌旗迎风飘荡,一口双耳大鼎屹立于中央,罗子阳焚香祷告毕,转过身来,朝着众人朗声说道“今,乃乾元历一十三年,八月初十。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罗子阳今日在此,祭奠襄阳府城献身的众位将士!”

    话音刚落,一旁的景华将早已准备好的烈酒端了上来。罗子阳高举酒碗,将碗中的烈酒朝着襄江内抛洒一空。

    “数日前,襄阳府城于筑水战败,其中不乏我罗子阳失察之因。但狡兔死走狗烹,如今荆州牧王御龙不仁不义,欲将我罗子阳与狼营部众视为弃子,用我襄阳府城将士之血肉铸造邪兵。大战在即!愿留下者,我罗子阳与其共进退,欲归家者,自去军需营领取盘缠。”

    罗子阳说道此处,不忍的转过身去,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留下,也不知道这场仗到底能不能打赢。他看着波涛澎湃的襄江浪潮,脸上的沧桑顿时尽显,仿佛陡然间徒增了几岁。

    此言一出,襄阳府城的军队间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自从罗子阳担任了襄阳府城的城主,对手底下的军士待遇,那是好的没话说,俸禄是其他州郡的三倍。然而襄阳府城的军士,干的都是卖命的活儿,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会怎么样。

    林啸听到这些军士的交流声,不由的站了出来,朝着众人怒吼道“城主大人平时待我等不薄,如今正乃用人之际,软蛋自去,我狼营部众没有一个退缩的!”

    林啸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但总归有部分军士不想参与此事。

    “城主大人,在下上有老下有小,从军也是混口饭吃,我为襄阳府城效力八年,如今九死一生,不是在下怯战,实在是要为家人着想,对不住了!”一名偏将从军阵中策马而出,脸上神情复杂,朝着祭台上的罗子阳拱手到,说罢,便当众卸甲,丢了手中的兵器,径自去了。

    这种事情,有了领头的,底下人自然不会甘休,一时间又有大队军士站了出来,纷纷卸甲,抱拳离去。

    罗子阳睁开紧闭的双眼,眼角却是滚落两行浊泪,他转过身来,看着尚未离去的军士,口中说道“还有人想离开的吗?我罗子阳绝不阻拦各位。”

    此时襄阳军阵中鸦雀无声,都在等待着罗子阳发话。

    “好,我罗子阳在此拜谢众位了!”

    罗子阳说完,竟是单膝跪地,朝着身前的大军拜了三拜。

    良久,他起身,腰间长剑早已紧握在手,他翻开袖袍,露出自己的手臂,长剑划过,血肉翻开。

    他的手指蘸着流淌出的血液,轻轻地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口中说道“今日,我罗子阳与襄阳府城自立,与尔等歃血为盟,从此不听荆州调遣。诸位,可敢与我罗子阳为盟!”

    留下来的襄阳军士各自效仿,跪地而言“愿与城主盟!”

    秦泽看着身后的襄阳大军,心中竟是升起了一股抛头颅洒热血的情感,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看了看身边的苏沐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破嘴唇,与罗子阳歃血为盟。

    “你本可不必参与此事,回扬州城好生修炼,他日六大仙府定然会有青睐。”苏沐白没有看秦泽,口中淡淡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