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要聊聊。”

    段天边垂着眼忽然开口,“刚才的不算,等洗完澡冷静下来,有什么话就都说清楚吧。这样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说清楚。”十七僵直地站在那儿,心像破了个口子,冷风呼啸着往里灌,“什么叫说清楚。”

    “字面意思。”

    段天边x1了x1鼻子,说话时带着很明显的鼻音,“如果你想现在聊也可以。”

    她的眼皮有点肿,脸上的泪痕已经没了,只剩鼻尖眼尾还是红的。

    说起来恶劣,以前十七会因为觉得段天边哭起来很漂亮,总是在床上泰然自若地欺负她,Ai看她为自己落泪,Ai听她说各种口是心非的话,那时候她一无所知地被自己牢牢抓在手心里,眼泪尝起来是甜的,骂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当成糖果。

    如今他只感到满心难以言喻的焦躁与恐慌。

    什么叫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十七茫然地想,明明他觉得很开心,在这种肮脏的地下YG0u里活了将近三十年,只有和段天边在C城生活的几个月,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能行走在yAn光下,能同样被人Ai着的,活生生,有温度的人。

    哪怕因为谎言始终惴惴不安,甚至无数次怀疑这又是一场由药物和Y谋制造出来的,名叫段天边的梦,那也没关系了。

    就算Si在梦里也没关系,只要别再让他醒来。

    浴室里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眶酸涩胀痛,她看见十七仓皇地别开视线,僵y地转了转头,像在找什么东西,又好像只是不知道该g什么的惘然无措。

    段天边很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x1,竭力忍着那GU突如其来涌上的难过,控制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心软,不要掉眼泪。

    可十七似乎预感到什么,在她说出下一句之前,忽然转过身侧对着她,没头没脑地开口,说第一个字时甚至迟疑地顿了下,“我,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很重要的事……对不起。”

    他说完就要走,段天边叫住他。

    “今天太晚了。”

    他站在那,背绷得很直,蜷着的手指紧了又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明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段天边没再说话,看着他始终背对着自己,从地上捡起衣服穿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