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悄悄将傅平安拉走,用电脑给他重播了玛窦的施政演说和辩论环节,看的傅平安直捂脸,太羞耻了,太尴尬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对阵老资格的政客,就像王自如在罗永浩面前一样一溃千里,丢人现眼。

    “他怎么不按照我改的发言稿说。”傅平安惋惜道。

    “临场发挥,人家好歹也是个国王。”沐兰撇撇嘴,“其实我觉得他说的还挺好的。”

    辩论环节,玛窦输的惨不忍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风度还不错,没有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但也显示了他的知识量不足,严重缺乏施政经验,不足以执掌一个国家。

    但施政演说环节,那简直就是大型车祸现场,玛窦通篇都在痛斥劳埃德吸血,政客卖国,公务员体系腐败,警察黑暗,说到动情处泣不成声,可惜这番表演在现场只获得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冷淡的嘲讽,冈萨雷斯博士还说,竞选舞台不应该成为小孩子发泄情绪的地方,这句话倒是赢得满堂喝彩。

    “我把所有的报纸都藏起来了,电视遥控器也藏起来了,不让玛窦看见,否则他会崩溃。”沐兰说,“报纸电视上说他是巨婴,是全国人民的笑柄,参选就是为了衬托他人,总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玛窦本来没有那么不堪,被他们这么抹黑污蔑,本来摇摆骑墙的也坚定了信念,肯定不会投票给一个二愣子。”

    傅平安无语,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的心情不比玛窦好多少,这场失败,责任在自己,是自己劝玛窦退位参选的,是自己野心勃勃,想把星马台当做政治理想的试验场,两个犯了幼稚病的年轻人,空有理想,没有实力,对各种黑天鹅灰犀牛视而不见,注定要被老狐狸们玩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把报纸拿给我看。”傅平安说。

    沐兰从上锁的橱柜里抱出一摞报纸,傅平安一目十行的浏览,发现玛窦并不是报纸的主角,他只占了很少的篇幅,其他内容都是马尔克斯和冈萨雷斯在互相攻讦。

    这二位才是竞选的主角,马尔克斯掌握着星马日报和电视台,冈萨雷斯旗下有另一家《苏拉威西新闻报》和一本《星马经济》杂志,两边都利用手中的媒体对竞争对手大肆抨击污蔑,马尔克斯的幕僚们撰文批评冈萨雷斯是个无能之辈,还有英国护照,冈萨雷斯的笔杆子们嘲讽马尔克斯除了偷国库啥也不会,而且在杂志上刊登了首相名下的几栋豪华别墅的照片,最令人震惊的是,冈萨雷斯说首相豢养了一批特工,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格斯地安,这些人花费公帑,却只对首相负责,是他的私人特务组织。

    首相方面对此坚决否认,反击说冈萨雷斯私人品德有问题,在英国有两个私生子,还是双性恋,杂志社里的年轻男编辑就是他的禁脔。

    傅平安说:“这让我想起了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看来玛窦在他们眼里,连个对手都不算。”

    沐兰说:“可不,这次失败了也没事,五年后再来。”

    “还有再来的机会么?”傅平安苦笑,玛窦或许可以重头来过,自己却没有机会了,这场豪赌,自己不可以输,辜负了那么多人,欠了那么多钱,今生怕是没法翻身了,死也不能死,死了一了百了,可那是懦夫所为,自己绝不会死,也不会认输。

    “可以再来的,这段时间我从义乌批发了很多货物,都是物美价廉受欢迎的东西,销路可好了,我还盘了几个市中心的铺面,我算过了,每月能挣五六万人民币,你别怕,我养你好了。”沐兰很担心,她表现的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为了安抚傅平安的情绪,她努力想告诉他,这是一场游戏,输了也没关系。

    傅平安何尝不懂沐兰的心意,他笑笑,拍拍沐兰的脑袋,让她把报纸锁起来。

    回到客厅回到客厅,玛窦已经发泄完了情绪,斥退所有人,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垂泪,哭的伤心欲绝。

    “站起来!”傅平安一声大吼。

    玛窦止住了哭声。

    “只要我们不认输,就没人能打败我们!”傅平安说,“还有七天,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