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秦氏的房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贵重,女儿香暖薰薰的,宝玉很是沉溺了一刻,脑子似乎更重了,他揉着眼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秦氏见他困顿的模样,连忙叫了丫头来服侍他睡下。宝玉的大丫头袭人这时候才找着他,连忙上前接手服侍。刚才的两个丫头也自觉地退后,只做些传递收敛的活计。

    秦氏见袭人伺候得周到,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你且守着他,等他醒来外头有人等着伺候,唤进来就行。”袭人连忙行礼称是。

    众人散了去,袭人见宝玉睡得好,也不守在边上,只在外厅等候。

    好一会儿了,王夫人在前面使人来,问袭人有没有带宝玉的衣服来换,不要让宝玉穿之前的旧衣服了。袭人说遣了人去拿了,那丫头又说不要让宝玉睡得太久,免得晚上走了觉,明日又不好。

    那丫头传完话就回了前面去。

    不久有宝玉院子里得二等丫头拿了个包袱来给袭人,袭人收了包袱打发了她回去,自己进了房里去。

    宝玉睡得沉,袭人扫了扫蚊虫,便守在床边坐了。

    前头的戏已经唱得低沉沉了,众人莫不是在说话、打牌,这头宝玉也睡了好久了。袭人正向要叫醒她,宝玉却自己被惊醒了。

    宝玉一口喊着可卿,一便挣扎着惊醒了。

    不仅是袭人吓着了,连门外的秦氏都被吓着了。她清楚的听到了宝玉叫了一句可卿,心中暗自思忖:‘可卿是我的小名,旁人从来听过,更无从得知,怎的宝玉竟叫了出来,他是在叫我?还是在叫旁的什么人?’

    虽在心里头惊异,但是秦氏面上却没有显出来,依旧从容的带了人进去:“宝玉可是醒了?”

    袭人正扶了宝玉坐起来,宝玉还有些迷茫,坐在那里不说话,袭人扶稳了他,站起来回话道:“刚才才醒,正要伺候他起来。“

    秦氏倒没有往里面去,只是嘱咐袭人小心伺候,说完便带了丫头往外走。

    等她们都出去了,袭人这才那里新拿来的衣服来伺候宝玉。见宝玉还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她一边伸手掀开宝玉的被子,一边又催他:“宝玉,快些起来吧,都等着你去院子里一起联诗呢。听说老太太把史家姑娘接过来了,这时候正在院子里和姑娘们一起玩呢,大家都等着你呢。”

    宝玉坐在那里不动,袭人无奈的叹口气,去拉扯他的衣服,却一不小心摸到腿上:“你……..”她脸上飞了红霞:“你做什么不正经的梦呢?弄成这边样子?仔细太太知道了锤你。”

    宝玉倒不在乎,他已经回过神来了,他拉着袭人坐下,和她窃窃说道自己的梦,那梦做得缠绵,说得悱恻,袭人听着连连捂住脸,不敢听下去,却又被宝玉拉着搂着的继续听下去。

    两人这衣服换了许久,宝玉依旧去了花园子和妹妹们一道玩,袭人抱着宝玉换下来的衣服回了荣庆堂。回去就叫下头的小丫头去打了水来,她要亲自洗宝玉的衣裳。这般作态惹来旁边宝玉的另一个一等丫头晴雯的嘲弄:“不就是件衣服,还得要自己洗,又没外人,装给谁看?如今连件儿衣裳都要把持了,眼看明天这屋里我们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说着话摔了帘子就出去了,屋外的小丫头被吓着不敢说话,袭人却完全无所谓,依旧洗着手里头的衣服,一副两耳不闻窗外声的模样。

    西府里的欢聚晚饭之后才散,大家回了东边儿,具是心满意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