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打断她:“你还没明白。”

    沈珠曦不解。

    “你会写什么字不重要,我听不懂,这县里的其他人也听不懂。”老板的目光带着一丝同情:“你是个女人,谁会相信一个女人能写的比秀才还好?所以你在鱼头县,肯定招揽不到生意。”

    沈珠曦被从未想过的现实击倒了。

    不是她字写得不好,不是她价钱太高,只因为她是个女人?

    她呆呆站在原地,低若蚊吟地辩解道:“我真的会写啊……”

    老板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锅炉前。他撇头前的最后一眼,在沈珠曦眼前回旋不去。那是同情——

    她被一个市井小民报以同情,被一个从前她根本不屑一顾的人。

    双重打击让沈珠曦失魂落魄,她硬着头皮坐回摊位,看似继续等待不可能出现的客人,实际却在脑中回想出宫后的众多遭遇。

    她在宫中也算博学多识,为什么到了民间,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好了呢?

    她不知道干屎橛,也不知道真正的物价,更不知道米糊糊还能当做牛皮胶使用。因为民间的女子没有秀才的字写得好,所以她的字也不可能比秀才更好。

    她就算把招牌写出花来,也没有人找她写字。

    沈珠曦用力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酸涩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哭又有什么用呢?她就不信,等第一个客人上门之后,还会有人怀疑她不会写字!

    她继续等待客人上门。

    可是直到落日的余晖铺满街道,她也没有等到客人上门。

    馄饨铺已经开始收摊,老板熟练地收拾着锅炉器具。附近挑着担子的走商也开始撤离,陆陆续续的,街边的店铺关上了店门。

    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就连好奇观望的眼神也渐渐稀少。

    就在沈珠曦灰心丧气的时候,一个穿着布衣,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沈珠曦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写一封家书要多少钱?”

    沈珠曦来了精神,忙说:“一贯——”

    在看到男人变化的表情后,她立即改口:“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