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伟面色惨然,把枪管上的五个手指印露出,“秦总,这他妈是被人用手直接捏成这样的……”

    “什么?”秦伯乾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迅速拾起放大镜细细观察了一下,最后颤颤巍巍地说:“那么……他是不是练过什么硬气功之类的……?”

    江映阳惊魂未定地说:“很有可能!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被他随手那么一压,我就连人带沙发翻倒了。”

    钱红伟是行伍出身,也认识不少散打高手,连连摇头:“我看这人很不一般,这功底只怕部队里面也少有能比的,应该是练什么厉害的传统功夫的。真没听说佟多还有这么个朋友,她朋友可很少啊……这人要是跟咱们为难可麻烦了……老何已经跑路,可我看就算老何在这儿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秦总,咱们现在得加派人手了,先跟含刚他们说说,把各个分公司抽调一部分保安来,再面向社会招募保镖。您以后就别上那辆破奔驰了,坐那辆领航员吧,玻璃是防弹的……”

    秦伯乾又想了一会儿,神经质地用指头点着石英茶几,“大伟,你说……哦,江映阳你先出去。……大伟,你说……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鬼?”

    钱红伟愣了愣,支支吾吾地说:“这怎么说……我不信不等于没有啊……我们老家农村那边闹鬼的事也经常有……怎么了秦总?你这两天的精神可不太好啊。”他也有些害怕,秦伯乾在道上以风度翩翩涵养过人著称,可昨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射死了自己的司机,现在又问自己有没有鬼,可别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往自己脑门上撂一发。

    秦伯乾慢慢地按摩着太阳穴,眼皮一闭,钱红伟顿时知趣地鞠躬走开。秦伯乾吞了口茶水,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秦总,是我。”江映阳的声音。

    “我刚才说让你出去,是指相当长一段时间你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句话怎么就这么难理解?你办砸了事儿还老往这儿跑干什么?还想让我奖励你么?”

    “我……我这把枪不能用了,您能不能给我换把……”

    秦伯乾从真皮沙发上站起,快步走到门口,对着孔眼一瞧,江映阳正在外面不安地来回搓手。

    “你还要枪干什么?你还有机会开么?别再让人家捏了。让佟家人看过你的模样,你最近也就别那么张扬了,去财务领十万,先到长夼县的分厂呆一段时间吧。”

    “秦总,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秦伯乾见他这么唠叨,真有些烦了,拉开门就要向他踹一脚,可门外居然空空如也!

    秦伯乾这才感觉到后脑涔涔的冷汗渐渐淌下来。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后脑勺,然后私下张望。刚才明明看到了江映阳在外面呀!他可没胆量跟自己玩恶作剧躲猫猫——整个烟州有这样胆量的人也不多,就算他真这么做,外面走廊足有四十多步才能走到电梯或者楼道口,有没有听到跑步声,即便尽全力跑,也不可能在开门的一瞬间彻底从视野中消失。

    秦伯乾感到诡秘异常,狠狠地一把关上门,又去掏腰间的枪,然而这时他才想起,由于那把枪杀过人——他的司机,他早就让钱红伟拿去处理了,而目前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枪,在办公桌靠近右手的抽屉里。

    他忙跑回办公室,手忙脚乱地用钥匙打开右手抽屉,一把握紧枪柄。用古龙的话说:“老秦摸到了自己的枪,犹如浪子摸到了情人的**,顿时充满了充实和自信的感觉。”枪是用来防备不测的,所以早就押满了子弹。

    然而,这是他蓦地瞥到了电脑笔记本的屏幕,上面的影像不知道怎么被打开了,而且画面居然如此熟悉!他骤然明白过来,这画面与自己目前的视线大致相同,正是从办公桌望向前方,也就是大门那边。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咯吱咯吱”的怪响,笔记本屏幕上显示出大门和墙壁上的缝隙里传来“嘀嗒嘀嗒”的淌水声,随之开始逐渐发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线缓缓地渗出,接着慢慢聚会到一处,变得愈发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