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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几名嘴碎的下人的八卦中平淡却又无波地度过,直到数日后,由南京那边的下人连夜飞马报信来得知,支撑方府未来门面的知礼大哥,在这次秋闱考试中,在上千名来自国优秀考生中,突异而出。虽不是高中魁首,但也是榜上有名,名列前茅,方府一下子便沸腾起来。

    正在外边“办公”的方敬澜也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他不是喜悦到要得意忘形要与大家一起庆贺,而是阻止想准备大势庆贺正想命人准备白马彩球的李氏。

    得了方老太太的首肯,方敬澜非常威严地摆摆手,免去一切应承庆贺,只是自个儿家里摆上几桌筵席,然后关着门意思一下便行了。

    正想大大表现继母慈爱的李氏则很是郁闷。

    方敬澜的心思,如晴倒能猜出几分,虽然觉得这个便宜老爹在内宅中处事上智商几乎为零,但在大事上,却是目光长远,思想通透,洞察时势的本领异常的高杆。

    又隔了两日,知礼荣归方府,那场面不必细表,只说前来送礼的人,几乎把方府的门槛给踏破。

    尽管方敬澜有言在先想低调庆贺,但外头得了信的方敬澜同僚,与方家交好的亲朋好友,及方家的族亲,一窝蜂里涌进方府,李氏身边的丫头们收礼收到手软,李氏陪笑也是陪到双颊僵硬。

    这一番热闹并未影响内宅里的一切秩序,姑娘们哥儿们继续上课,但俱都心在不焉的,听方成家的讲,连山东巡抚都携妻带女亲自登门送了贺礼,外边那番热闹场景,已不可用言语来形容。大家听了都高兴,如美兴奋,如晴也跟着高兴,如善非常淑女,不到九周岁的年纪,已做到了笑不露齿的地步。唯有知义面色平板,看不出喜怒,而知廉,却有些郁闷。

    好不容易把客人都打发走后,李氏这才揉着发酸的脸对老太太笑道:“媳妇嫁进方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番场景,幸好有老太太撑着,不然媳妇肯定是左右支拙,无法应付了。”

    老太太淡淡一笑,“若孩子们都争气,日后还有你忙的。不过,你也算是不错了,不必妄自菲薄,凡事都有第一次。等习惯了就好。”

    李氏点头,陪着笑脸,“可不是,只要孩子们争气了,我这做母亲的,累点又何妨?媳妇虽然身子累,但心里头可真是高兴,知礼这孩子这般争气,相信姐姐地下有知,也能冥目了。”李氏说的是心里话,反正她膝下只有如美一个女儿,知礼与她没有利益冲突,此次接待宾客,也算是使足了劲的。

    老太太目光微闪,“是呀,你姐地下有知,也能瞑目的,三个孩子都那般争气。”

    李氏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可不是,知礼不说了,真丫头也是争气的。相信知义也非池中之物。可怜就是有些跳梁小丑就是想不明白,总喜欢不自量力想争个高下,殊不知,那完是以鸡蛋碰石头。”

    在场诸人俱都听出了李氏的话外之意,纷纷把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知廉如善兄妹二人。

    如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恼恨异常,知廉则低下头,心头闪过苦涩。

    知礼从南京回来,李氏忙得几乎断气,而张氏却称病不起,一直窝在怡情轩,俱可靠消息来源,张氏不是心绞痛,而是犯了红眼病。

    当然,因为只是小道消息,所以方家主子们并不知晓。只是如晴自已臆想出来的。

    李氏也不嫌白天陪笑脸陪到酸痛的双颊,连绵不绝地说起今天的客人的来历,身份,官位,大家听得心中神往,说着说着,李氏忽然击掌,面色一整,眯起了眼,“真是怪事,知礼此次虽然榜上有名,但也不过是得了举人而已,犯得着大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李氏指的是此次前来庆贺的人,有些李氏认都不认识,并且还有好些还是方敬澜的顶顶顶头上司,甚至连山东巡抚、布政使都遣其夫人来送了厚厚一份礼。李氏在众多宾客面前大大露了把脸,得意之余倒没有多想,直至闲散下来,与老太太说起这些人的身份来历,而老太太自始自终都一副淡雅若定的模样,仿佛早会料到会有这般局面,才觉事情不大对尽。

    确实,知礼算是中了举人,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不过是高考得了个高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