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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氏一个劲儿地拉着豫郡王妃说话,方敬宣则让下人四处张罗着茶水点心,并去了厨房吩咐多做些菜式。赵老夫人则神色温和地问李掠的近况。

    “掠儿今年也有十八了,又是豫郡王府唯一的子嗣,这日后还要袭爵,也该娶得正妻了。娴儿,你心里可有主意?”赵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却似有似无地瞟向方老太太。

    如晴发现了,心里一个不屑冷哼,这个爱显摆的老太婆子,居然敢拿豫郡王府的门弟在她们祖孙面前显摆。

    方老太太等方敬宣从厨房回来后,便起身告辞。赵老夫人又是一阵搀留,方敬宣却默默地说着:“我送母亲一程。”

    如晴是小辈,就算心里再是不满,也得朝在座诸人裣衽施礼,然后低头,撇开李掠炯然的目光,及江允然隐带深意的眸子,随老太太一并离开。

    但走了没几步的老太太又对方敬宣道:“去你屋子里吧,我还有些话要与你讲。”

    方敬宣抬头望向上座的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笑道:“去吧,亲家太太远道而来,你就好生陪陪她。”

    方敬宣所住的院子离老夫人的院子较远,转了两个走廊,再转折经过一处林子,这才来到方敬宣所居住的院子。

    老太太和如晴四处打量了下,直觉皱起了眉头。

    方敬宣笑容勉强,“近年来家里接连发生了好些事,都没来得及更换屋里的家具。看着都好陈旧了。”

    老太太皱了眉头,却风牛马不相干地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婆家是显赫还是落魄,都得忍着受着。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再怎么寒碜,也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

    如晴深以为然,觉得老太太简直就是个哲学家,再兼教育家了。

    方敬宣若有所思,好半晌才定定点头。

    方敬宣夫妇住居的院子也算得上是一处小四合院,如晴迅速扫视了下,正面富丽气派些,另两边则各有一所大门,估计是妾室居住的小院子吧。进入靠东的房间,再往左转,进入内阁里,丫头上了茶,老太太坐在铺着绣湘潭锦蓉的圆垫上,身后靠着个大蟒枕,如晴则坐在对面,一个人嗑瓜子,啃水果。然后听母女二人的谈话。

    老太太四处打量了屋子里的摆设,没什么脏乱错处,但也没什么出挑的地方,家具看起来有些陈旧,色泽都暗淡了好多。铺在地上的毯子,及椅子上的垫子,看起来也好陈旧,上边还有些许洗不净的污垢。再瞧了手头的茶盅,也只是普通的青花瓷,与方府比起来,自是差了一个档次。想着女儿过的也不容易,心里也很是不好受。赵家确实比往日落魄了好多。

    “真枉我平时教了你那么多,想不到在婆家却是这般模样。你可是明媒正娶的赵家媳妇,再加上你又生得两个儿子,底气自是十足,还有什么好怕的?偏到了这般田地还处处瘾忍。你可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宣儿,不是娘说你,你性子确实太温了。在娘家的时候,凶得像个母夜叉,可在婆家却变成一头绵羊,软棉棉的任人欺负,你这样可行不通呀,再不改变,只有一辈子吃亏的份。”

    方敬宣低着头,只望着脚下的凤头鞋,低声道:“母亲说的很有道理。女儿也想改变,可,这婆家确实比不得娘家,稍微行错一步都让人病诟。再加上妯娌姑子一个个都不省心,您女婿又不大争气,这才处处被踩在脚底下----”

    老太太神色冷厉,声音却轻,“那一屋子的人,都没有省事的。唯独你,底气不足,娘娘家又离得远,这才处处被人瞧不起。可如今她们已是落了翅的凤凰不如鸡,你还怕个甚?更何况,姑爷如今的官位可是掐在你侄媳妇娘家手里,你怎么还敢与知礼媳妇闹僵?不是我说你,单这一回,你做的也确实太不厚道了。也难怪知礼媳恼你。连我都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