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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大概是想搀回先前毁掉的名声吧,这回买的房子,原房主是经商的,听闻京城生意越发难做,准备卖了房子回老家去,李氏走了娘家的门道,低价盘了下来。再稍作整理便能住进去,家具都不必再买了。但李氏为了挽回先前的名声,出动找上先前的闺蜜们帮着找家具,引进泥瓦班子,再帮着引荐可靠的人牙子来。大肆召告天下:不是我赖在继子家不肯走,实是房子还没弄好。也不是她故意逼得继子举债度日,实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呀。如今,她已把积欠的外账还上了。现在就差新房子装饰了。

    李氏这翻激动迅猛的动作,倒还凑了些效,至少,外头的议论声确实消掉不少,但,也有少数人对之嗤之以鼻。

    方敬宣首先发难,“她不过是怕被人戳背脊骨而已,若是再不识相,岂不更令人齿冷?”

    如晴亲自端了茶水与方敬宣,方敬宣连忙接过,慈爱地摸了如晴可爱的脸蛋儿,笑得眉不见眼,“晴丫头多日不见,越发懂事乖巧了。姑姑越看越是喜欢。真恨不得让你做我的女儿得了。”

    如晴一如以往害羞地低头浅笑着,嘴里说着承蒙姑姑夸奖的话,然后害羞地躲到老太太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替老太太捶背。

    方敬宣喝了口茶,又打量着母亲身后的如晴,今天的如晴穿着普通的半旧红绫缎掐鼠毛背心,浅红色湖丝三镶色广袖,桃红色满地映山红月华裙,与往日素雅着装不同,今日所穿却是透着浓浓的喜气劲了,映出那张如花娇如雪白的脸庞越发出众迷人,顾盼生辉。

    方敬宣越看越是喜欢,又忍不住道:“晴丫头来京这么久了都还未去我家,是瞧不起姑姑还是怎的?请都请不去。”

    老太太目光一凝,横她一眼,“亏你还是长辈呢,一来就拿浑话唬人,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

    何氏一边抚摸着大肚子,一边浅浅地笑着:“最近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四妹妹替我打点的,若是四妹妹离开了,我可怎么办?”

    如晴感激地望着何氏,何氏也望她一眼,姑嫂二人会心一笑,老太太眼光横过来时,立马撇开头,一个装着喝茶,一个装着望外头美好的风景。

    方敬宣见何氏这么一说,心里略有不高兴,但面上却堆着满脸的笑,“就知道你是个欺软怕硬的。如晴看着好欺负,你就尽使唤着她。怎不见你使唤如善如美来着?”

    何氏调皮一笑,“还真如姑姑说对了,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如善能诗会赋,哪会稀罕做这些俗务?三妹妹自小被娇养着,又是姨母的心头肉,我哪里请得动她。”

    如晴嘟唇,半是埋怨半是责怪地道:“嫂嫂真没良心,这般奴役我。”

    何氏抿唇一笑,“好妹子,这哪叫奴役呢?但凡有好吃的好穿的,哪一样不是先紧着你?”

    方敬宣见这姑嫂二人语气亲妮,毫不做作,不由心里一喜,对老太太道:“母亲,天气也渐渐的热了,这屋子里头呀,简直起了炭似的。娘有没有想过去避暑?”

    老太太道:“去哪避暑?”

    方敬宣道:“我家后山紧挨着一大片湖泊,那儿可凉快了。大热天的住着也不显热。母亲可以考虑。”

    老太太略有动心,但又有顾虑,“这成吗?自己家不住,偏去女婿家里唠扰,会被说嫌话的。”方敬澜进了京后,她也得搬进大宅子里去。一来是替方敬澜制造良好名声,二来嘛,虽然方敬澜不是她亲生的,但方家才是她的跟。

    方敬宣连忙道:“母亲去女儿家住上一段日子,再是正常不过的,谁那么无聊敢这般说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