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缓缓地压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贾氏还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即将又要发生什么,便察觉到那早已被枕得相对硬实的棉花枕头已在她脸上越压越紧,挤压着她的五官,让她无法喘息。

    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挣扎起来。

    她一声声地急迫地大喊着“槿平,槿平”,然而发出的声音只是被那充斥着霉味的枕头死死压碎,重新滑回到她如刀割般疼痛的嗓中。

    意识近乎涅灭时,她听到了日思夜想的那道声音格外平静却又有些颤抖地说道——

    “您和父亲,不曾给我一个好的出身,且毁了我的前程,我皆未曾怨过半句,但是……您真的,不能,再拖累儿子了。”

    “您且安心去吧,待见到了父亲,记得告诉他,我一人,亦可光耀占家门楣,定不辜负他的期望……”

    缠绵病榻近半年之久的妇人像是秋日枯黄的蒲苇,风一吹便散开了,无声无息,漂浮着坠落。

    见母亲不再挣扎,占云竹缓缓收回了压在枕面上的手掌。

    片刻后,棉枕被移开,露出妇人略显扭曲的一张脸,与一双空洞可怖的眼睛。

    年轻人修长的手指将那棉枕上的压痕轻轻抚平,放回到妇人脑后枕着。

    继而,那手指又将妇人面上凌乱的发一点点拨开,在那双眼睛上缓缓抚过,使之闭起。

    细致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抓起了妇人尚存一丝温热的手掌,抵在了自己额前。

    “母亲,我知道,您不会怪我……”

    有一滴泪从他闭起的眼角滑落。

    狭小阴暗的室内静默无声。

    占云竹久久才睁开眼睛。

    视线中,妇人面上的压痕已经彻底消失,面上的神态也归于了永远的平静。

    “……母亲!”

    年轻男子焦急悲怆的喊声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