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当第一缕荀暖的阳光,滴滴点点洒在马拉维市区上空时,早晨五点,一辆沾满了泥浆的民用卡车,沿着伊利甘南下的公路,哼哼嗤嗤地冲进了市区。

    卡车上车头处,一面湿漉漉的星月小旗,表明了来者的身份,加上车厢里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摩洛士兵,看守市区道路的守卫,只是稍微细看了一眼后,赶忙抬开了路障。

    坐在卡车驾驶室里的,正是已经荣升为地区长老的穆斯塔法,还有他的心腹哈里,奥扎因长老和萨赫曼长老在对抗原菲军和当地异族部落的战斗中,已然去觐见了真主,所以,他这个三流的最末尾的阿訇,竟然越过龙门,成为了人上人。

    自然,在竞争地区大长老的过程中,那些原本站在他头顶上的那些长老们,不是被“流弹”击中毙命,就是不幸遭遇了敌人卑鄙的“袭击”,穆斯塔法的地位也随之一升再升,名义上手里掌握住了五个团的兵力。

    在罗二潜意识的影响下,原先头脑简单的穆斯塔法,渐渐成长为一个阴狠的腹黑笑面虎,城府越来越深,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利,哪怕是最为亲近的“兄弟”,也毫不客气地成了他的踏脚石。

    但是,远在他头顶上的高层,还是看不上他这个火线提拔的新贵,于是,他被一纸电令,直接赶到了马拉维督军,不把该死的地方土著歼灭在马拉维一带,他就得和勇士们一起战死在马拉维了。

    没办法。资金援助掌握在别人手里,教令把持在那些传统贵族囊中,他一旦敢于拒绝上令,哪怕是遥远的命令,还是很有人乐于立马挤开他的位置,中东沙漠里的绿洲谁也不想去。

    政教合一的威慑力,他一个地区长老不过是小蝼蚁而已,根本生不出顽抗的念头。

    穿着白色长袖,外套黑色短衫,一条宽大的黑色长裤。头上还缠着厚厚的黑色头巾。坐在驾驶室里的穆斯塔法,眉头拧成了一疙瘩,下巴上新蓄的胡须,随着车身上下晃动着。

    棉兰老岛上原先的四个教区。因为自由港势力的扩大。三个教区名存实亡了。加上长老们损失惨重,上面的总教会只是给了这里一个地区大长老的职务,资金物资支援却比往年少了近四成。

    想想昨晚在伊利甘清真寺。那个满脸微笑的二长老,那诚恳之极的祝福,穆斯塔法胸口就是一阵发堵,嗓子眼里连气也喘的不匀了。

    “想让我死在前线?你们真是打得好算盘,不就是生的高贵了些,有什么好傲慢的,总有一天,我会真正站在你们头顶上,万能的真主会保佑我的,”心里愤愤地发着誓言,卡车碾过一个水坑,穆斯塔法碰地再次撞在车台上,胸口更是疼的厉害。

    “哦,该死的哈里,你会不会开车,再这样你就去前线吧,那里有你适合的岗位,”如此威胁的话语,他一路上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但他身旁作为驾驶员的哈里,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哼哼哈哈地不断道歉。

    穿着一身摩洛军官制服的哈里,心境早已转变过来了,这个早几年和自己一样满地乱窜的穆斯塔法,现在可是手握大权的长老,要想让自己去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挨几次骂那是自己飞福分,要是不愿意骂自己了,厄运也就到头上了。

    “人比人气死骆驼,靠山再落石头还是靠山,忍忍也就过去了,”心态摆得端正的哈里,满脸歉然的媚笑,让穆斯塔法心情稍稍好转了不少,几句谩骂后也就不理会了。

    不过,卡车刚刚赶到马拉维市区,南面就传来清晰的枪声,重机枪的枪声,“咚咚咚咚,咚咚,”

    “咦,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些土著打过来了?”心里腾地一惊,穆斯塔法正正脑袋上的头巾,“加快速度,去市中心指挥部,”

    “呜,”油门几乎踩到底的卡车,在狭窄的石板街道上,接连闯过几道栅栏哨卡,风风火火地停在了一个小院门外,“嘎吱,”卡车车轮滑出两米黑色刹痕,晃得车厢里士兵们叫苦连天。

    推开车门,穆斯塔法顾不上脚下积水,啪啪踩在水坑里,阴着脸冲进了院子;把守在门口的卫兵,抬眼看见穆斯塔法身上标准的长老打扮,根本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这个威严的长老,旁若无人地大步走进院门。

    院落里二楼上,几名摩洛阵线军官已经站在了楼顶上,拿着望远镜不断地眺望着,一道道命令从嘴里喊出,传令参谋拎着电话不断重复着长官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