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俩的关系,怎么说呢,”伊万和善的眼睛,微微扫过办公桌上的台历,稍稍顿了下,抬眼看向了卡门。

    不带半点含糊,卡门啪地丢掉指甲剪,伸手推开台历下的铜座,在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上使劲按了按,关掉了录音设备,“好,继续说吧,”

    “按照指挥官的说法,你我是真正的战友关系,所以,在你对我有敌意的时候,你也察觉到了,你的身体里,有种渐渐膨胀的鼓胀感,好在,你并没有对我下定了决心,”

    “否则,那两个把自己炸成了碎末的家伙,就是你的前车之鉴,烧刀子药剂,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伊万没有任何感情的说辞,让卡门心里的疑惑,猛然拉开了厚重的帘幕,也惊得他目瞪口呆。

    “当然,如果我对你有了敌意,也逃不过自毁的下场,这药剂很是公平,”伊万自嘲般的结束语,好歹让卡门心里平衡了许多。

    “指挥官?你说的指挥官,到底是哪个?”不愧是精英特工,心神震荡之下,卡门还是抓住了伊万话里的核心,疑惑地开口询问。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除非卡门想试试那自毁的滋味,他才不会轻易怀疑伊万的坦诚,既然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蚱蜢。不搞清楚来龙去路,就不是他卡门了。

    当然,伊万手里流出的药剂,是卡门还能镇定的原因,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一个以情报为生的圈内人,多少知道点莫斯科那里,药剂已经成了昂贵的稀缺品。

    既然是昂贵的稀缺品,平民百姓是无福享受里,达官贵人才是最后的拥有者。既然这样。他卡门忐忑个什么劲。

    凭着他卡门在共青城地头蛇的身份,伊万想要立足,不得不送上了两支药剂,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这次。近水楼台的恶果。实在是太坑人了。

    心思急转如电的卡门,伊万根本不是对手,依旧沉醉在药剂良好效果的胖子。一时间忘记了前一阵给指挥官抱怨的电报,“指挥官,也许你们有档案,就是棉兰老岛南部的实际控制人,中国大陆退役军官罗本初先生,你也可以叫他德尼尔森上校,美军现役军官,”

    伊万简单的介绍,立马让卡门想到了一份三级机密档案,要不是需要海参崴那里配合调查,他或许永远看不到那里面的资料。

    “原来是他啊,”隐约想起资料里的黑白相片,卡门似乎悟到了什么,没有再吭声;也许,是对那相片清晰的记忆,让他这几天来,始终隐忍着没有抓捕面前的这个胖子。

    就在伊万给卡门交代底细的时候,罗二搭乘的飞机,已然从伯力出发,徐徐向共青城方向飞去;机舱里,稍微睡了一会的罗二,正满身大汗地瞪大了眼睛。

    睡梦里,那早先在朝鲜时浑身撕裂般的痛苦,再次裹挟了全身,愈加清晰的痛苦,在他睁开眼睛时,才确认,骨子里传来的痛苦,并不是一个虚恍的梦境。

    “斯,我草,”仰靠在座位上的罗二,双拳紧攥地尽力抬起头,牙关咬的咯吱吱作响,但是,前胸后背脱离似得剧痛,让他还是忍不住拿出一支烧刀子,咔地捏碎了瓶塞,一口喝下了药液。

    随着药液的喝下,一点点褪去的剧痛,潮水般很快消失不见,满脸狰狞的罗二,缓缓恢复了平日的冷淡;“还好有药剂,要不然老子刚才抽筋就抽过去了,”不明所以的他,对这种痛苦,直接就推测到了抽筋,没往太深里去想。

    眼帘扫过,身旁三个面色紧张的侍卫官,令罗二不得不堆起淡淡的笑意,“没事,刚才做了个恶梦,娘的吓死老子了,”

    “嗡,”螺旋桨飞机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在天际边缘晚霞的最后陪伴下,穿过厚厚的云层,降落在了共青城西北的一座军用机场。

    机场跑道外的水泥路上,两辆黑色轿车旁,穿着黑色皮大衣的卡门,在伊万的陪同下,正眼巴巴地等待着飞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