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痛不痛的事吗?

    司宁宁坐在泥泞里,感受身下湿泥渐渐浸透衣服,她应该立即爬起身,可是腿软得厉害,眼泪也不争气地啪嗒啪嗒,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附近大叔、婶子们先是笑,见司宁宁半天没起来,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便止住了笑声轻声呵斥其他人:“行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有的人注意到司宁宁哭了,登时不好意思转了话锋:“我、我们也没别的意思,知青同志,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司宁宁抽抽搭搭还坐在泥里,周边人不知所措,一个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老爷们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正在这时,有个机灵的忽然注意到田埂子尽头,一个高挑的个儿挑着稻捆担子路过,忽然心生一计,拔高嗓子喊道:“嘿!阿朗,你快来,快点儿的。”

    霍朗临时被安排挑稻捆,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本来还想问问什么事,听着队上叔伯的口吻挺急切的。

    担心真出了什么事,他放下担子朝那边走去。

    刚走近就看见坐在田里的人,霍朗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就听队上的叔伯干巴巴道:“阿朗,你给瞧瞧吧,这知青同志好像是被蛇给咬到了?我们干活走不开,你给人送回去洗洗,看看严重不严重?”

    霍朗点点头,草鞋都不带脱的,踩着湿泥就走到了司宁宁跟前。

    司宁宁仰头看他,眉心紧皱眉尾下耷,鹿眸红彤彤水润润,贝齿委屈地咬住下唇,不光衣服上沾满了泥,脸上以及脑侧发丝都是泥,配着那些稻杆叶子割出来的红道道,狼狈至极,扎眼至极。

    当真是个狼狈的小可怜。

    而且,这小可怜此时委屈得不行,一双眸子含着泪,又像是含着无尽情谊一般,任谁看了都要沉醉其中。

    霍朗臂膀肌肉克制不住跳动了一下,他深邃眉骨皱起,别扭移开视线,嗓音低沉沙哑:“能起来吗。”

    司宁宁脸蛋充血,尴尬低下头,小声说了句:“我、我腿软!”

    她眸子里眼泪本来就要掉不掉,现在一垂眼,两滴晶莹泪珠就这么要掉不掉的挂在眼尾下睫毛上,更显得楚楚动人。

    对霍朗来说,热情似火的姑娘好拒绝得很,再怎么粘人,撇在那冷一段时间,人自然就会走。

    相比之下,那种柔情似水,又楚楚动人的姑娘最为棘手。

    仿佛永远都离不了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