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槐曾一个人度过漫长的黑夜,无数个日夜里苟喘残延着,也曾想过死了算了。可人总会有贪心的时候,一旦贪心起来,便又会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虚妄,想着对方要是有来找他,若他不在了,那将会错过。

    他不甘愿如此。

    可惜直到最后都没等到就是了。

    他如今还是个小孩,很多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思维也不好暴露太多,只是他是真的担心付老师会想不开轻生,到最后没忍住写了张纸条。

    小孩儿以前没干过这样的事,等作业交上去后他一直忐忑不安,害怕老师看到后的反应。当时老师反应那么大,说不定老师不想要别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呢,他这做法分明是在说‘老师,我知道你的事’,无疑是给人火上浇油。

    他忐忑地等待着,只是又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的那些都直白地表达在脸上了,让熟知他的人一看便懂他的情绪。

    莫舒坐得离他近,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见他脸色不停地变换,嘴唇动了动,无声地问他:“你没事吧?”

    陆槐摆摆手,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只是到下一节课时仍旧心不在焉的,垂着眼睛久了最后都打瞌睡了。

    莫舒收回视线,垂下眼,睫毛挡住了眸子里沉沉的情绪。陆槐,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怎么摆出那样一副表情?

    可是他想不懂。

    “莫舒,别逼妈妈,咱改了好不好?”

    脑海里不知为何猛地响起女人刺耳的歇斯底里,刺得他脑袋一痛,心口也跟着痛起来,莫舒蓦地拧眉,脸色煞白。

    他攥着拳头,咬着牙。

    别逼我,他说。

    别逼我。

    好不容易捱完一节课,陆槐问莫舒上不上洗手间,两人可是说好了一起去的,这会他心里再想着事也没忘这事。

    莫舒摇了摇头,陆槐有些遗憾,自个儿去了。等他回来时见到莫舒要出去,歪着头疑惑道:“你不是说不去么?”

    莫舒轻声道:“现在去。”

    陆槐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凑近小声问:“哎呀,莫舒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