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在外面吹了会冷风,再回去时,只在门边站了站就不动了。

    朱砂在床上,背对着她,乌黑缎发披散,听见吱呀声也不曾回头,那双暗淡无光的棕眸静止如水。

    还是白鸟轻咳一声,他才动了动。就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狭长微翘的眼尾将她一斜,笑了。

    她受不了朱砂这副表情,因为那只是一层面具,他根本就不开心。

    “刚才的事……就是那个什么,我很抱歉。”她避着他的目光,几分心虚。

    朱砂问:“刚才的事,是什么事?”

    白鸟一愣,勉强绞出声音:“就是……咬了你的事。”

    她觉得自己趁人之危,太不是东西了。

    朱砂笑了声,讽刺意味很重。他开始观察门边的女人,因为把外袍给了自己,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道服,天青色的袖角和衣摆被他的血染脏,她似乎忘了清洗。

    往常只要他一讽刺,女人就会发怒,这回却只低着脑袋,一声不吭,就好像真的很愧疚。

    可朱砂锁骨上的咬痕已经淡了,连同女人粗重的呼吸,温热的亲吻,都没能在他心底掀起一丝波澜。朱砂不明白她的内疚。

    “你不是第一个亲我的人,倒是第一个会为此道歉的人。”他说。

    白鸟倏地抬起头:“什么叫不是第一个亲你的人?”

    朱砂被她这个反应逗笑,嘲弄地说:“夜离没和你说过我的体质么?”

    魔妖,半人半魔……哪怕是只有一丝魔性的凡人,都会对魂珠产生的混沌魔气如饥似渴。

    不等白鸟反应,朱砂接着又说:“两年前,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在魔域。那里除了魔妖,什么都没有。”

    少年的声音空荡荡的,说完就没了下文,白鸟上前扒住床沿,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什么?”朱砂问。

    “然后呢,你被魔妖咬了?你没反抗?”她的声音陡然沉下去。

    朱砂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何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他眯眯眼,笑道:“我反抗过呀。可一反抗,就会被打,就会更疼……浪费时间而已。我为什么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