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余生旧梦,好比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若是无意间被锁在余生旧梦中,结局便是守着梦境中的迷雾,直至死亡的降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击得近乎崩溃,一想到我极有可能同容忌阴阳两相隔,心中的愤恨陡然飙升。

    布尔面上挂着恬淡的笑容,缓缓地坐于矮木桩上,心平气和地说道,“对不住了。我知无辜,但倾扇才是我倾尽一生想要守护的人,为了她,我可以舍弃一切。”

    “愿意守护谁都与我无关,可有什么权利迫使我赔上一生?”我揪着他的前襟,紧攥着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朝着他的脸颊砸去,直至将他的脸骨砸得稀碎,仍觉义愤难平。

    布尔抬手拭去面上的血迹,郑重其事地说道,“且歌,若当真想逃出余生旧梦,还是做得到的,不是么?一来,可以动用乾坤之力,牺牲腹中孱弱孕灵,强行突破余生旧梦。再者,亦可以选择由魔性控制心性,踏入魔道,借由魔性突破余生旧梦。”

    布尔所说,我亦考虑过。

    只不过,我既不愿舍弃腹中孕灵,也不愿被邪气所蚀堕落成魔。

    “当真不怕被困死在余生旧梦中?”布尔见我迟迟未有动作,费解地询问着我。

    “怕。但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作战。眼下,我虽走不出余生旧梦,不代表容忌不能闯入余生旧梦。”

    我寻了一不高不矮的枯树桩坐下,闭目养神,寄希望于容忌能如过往那般腾云驾雾而来,将我带出这片走不出的余生旧梦。

    “对不起,我爱她。”

    布尔低声呢喃着,声音极轻,如鸿羽落于水面,泛不起一丝波澜。

    在我看来,布尔的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爱并不是一味的纵容和讨好,也不是毫无底线的迎合和妥协。于倾扇而言,布尔的爱好似一剂毒药,百害而无一利。

    “布尔,当以爱之名做着助纣为虐之事时,就等同于将倾扇往入魔的方向引。以为,一个不忘初衷心存善念之人能走上魔神之路?上古魔龙的预言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惜的是,们惯于自己吓自己,好戏尚未开场,却将所有后路斩断。”

    话音刚落,黑透的天幕于微时乍亮。

    滚滚乌云随漫天死气骤散,故是脚踏霁月,乘清风而来。

    下一瞬,故是手持三叉戟,利落地在天幕上划开一大道口子。

    我遽然起身,凌空而跃,往故是所在的方向飞去,“怎么进来的?”

    故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舍不得尔尔死,也舍不得珍珠被困梦境中,只好倾尽力救活了尔尔。”

    “布尔自戕,命数已尽,又是如何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