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笨的。

    前世的时候做了许多没有意义的事情,唯一值得一说的,大抵是从未轻易在人前流泪。

    那时的她就算是发脾气,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最关键的地方,她怕捅破一切,她怕最终对方没有选择她……当然,对方确实没有选择她。

    她闹,她摔东西,闭门不见太子,等着对方哄自己,又怕对方不哄自己。

    当时陈景延怎么说来着……

    “如琤。”对方皱着眉喊她名字,用对待不听话的小孩一般的态度说,“你太任性了。”

    “我与你父亲确实有事相商,必须尽快,不得不借你妹妹的及笄礼,实在非常之法。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何必为这种小事相争。”

    她被斥责就开始慌张,但心中隐隐不舒服对方所说的“小事”……真的是小事吗,真的只是她娇纵敏感任性吗。

    陈景延接下来却缓和了语气,转移了话题:“到底是我的错,南边的部族进献了红珊瑚玉,猜你定会喜欢,向父皇讨来,已经差人送去你喜欢的铺子里,做好之后就会送来,算是赔礼。”

    “莫要再气了,旁的好说,你自己身体重要。”

    如此她便无话可说,对方又哄片刻,她就自己顺着台阶下来,然后循环往复。

    视而不见的那条沟壑越来越深,变成她人生深不见底的坟墓。

    “我说,算了,我不计较了。”沈如琤从前世的回忆里回过神,问身边的珍珠,“我父亲在哪里?”

    珍珠低声道:“我见侯爷刚去了东院,大抵同李夫人在看歌舞。”她旁观这么一着,也明白沈如琤与那母女的关系了,言语中暗自将主母换成了李夫人。

    沈如琤就点点头:“那便过去。”

    一旁陈景延见她这样,眉头皱得更深,对方这么容易就不再闹分明是好事,心中却越发烦躁,又说不出所以然,只道:“孤陪你去。”

    他没注意自己用了不常用的自称。

    沈如琤对此无知无觉,没有拒绝他,有太子在一旁,反而更好,譬如——

    譬如沈侯爷见到她时再怎么怒气上涌,也没在太子面前发作,只是冷着脸道:“你还知道来?我以为你眼中无法无天,没有我这个爹了。”

    “你妹妹的笄礼原本需要你做赞者,你倒好,全凭喜好,怎么愚笨至此,你以为你耍性子丢的是你妹妹的人吗?丢的是我候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