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经心中一动。

    他静静的听着酒井小姐讲述着她父亲的故事。

    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艺术报刊里都不会记载的东西,酒井教授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在酒井胜子叙述里,没有圆滚滚笑呵呵的亚洲最顶级大艺术家,只有一个焦躁的年轻人和一颗破碎而绝望的心。

    他没有经历过酒井大叔类似的际遇。

    但顾为经还是可以想象一二,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

    类似的事情,在艺术行业三天两头都在发生。

    新闻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似的报道。

    甚至有人说,每一个大艺术家的人生中,都会遇上一两个自杀的朋友。

    他想象着在那个胜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在那座大坂的小画室里,一个年轻的画家抱着一盆炭火,独自面对着空白的画布。

    墙上的日历一天又一天的被撕下,似是一声响似一声的丧钟。

    酒井大叔的人生正在脱轨。

    他失去了作画的魔法,也失去了掌握命运的能力。

    所以他决定去死。

    在丧钟声的最后,是他职业生涯的葬礼,也是他人生的葬礼。

    这样的反差实在太大。

    所以顾为经难以抑制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画卷。

    这幅画卷大阪的天空不是日漫里永远的蓝天白云,阳光热烈。

    而是宛如仰光的阴天一样沉沉闷闷的,似乎颜料调的饱和度太低,灰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年轻的酒井教授侧对着镜头,脚边放着阴烧的木炭,正在用厚实的胶条堵死门窗的缝隙,想要将灰色的天空中的最后一抹光线也堵死在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