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翻车了。

    吾命休矣。

    主帐中有人,一个,不是将军。

    那人戴着银灰色的面具坐在榻沿上,手里翻着一卷竹简,衣衫单薄,衣尾曳地,面具外露出来的下巴尖尖,白的几近病态透明。

    他脚上系着一根半长不短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在桌腿上。

    明明很容易就能被弄断的绳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任由绳子系着他的脚踝。

    空气安静到让人窒息。

    南麓一度觉得南碌不会主动过来找他。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或许比南碌自己更了解他。

    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他觉得意外且有趣。

    事实上,活到今天,能让他感觉到意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南麓双眸流连着手中的竹简,笑意盎然。

    竹简上,乱七八糟的排列着数不清的鲜红色‘单骇’二字,一层叠着一层,重重叠叠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力度之大几乎把竹简割烂,一眼望去惊心动魄。

    而南麓就像抚摸宝贝一样用手抚摸着竹简,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森白,整个人兴奋难抑到连指尖都在颤栗。

    他抬眼,目光死死钉在南碌身上,诡异而扭曲的眼神像是在用锐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南碌的皮肉。

    南碌没见过这样病态的眼神。

    他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属下有罪,误入主营,甘愿受罚。”

    南碌低着头,看不见南麓的表情,而南麓则半天都没动静。

    许久后,榻上传来一串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颤抖又沙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