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一掀一落,里面又归于阴暗,姬珧靠了半柱香的时间,忽然睁开眼,眸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让驸马过来吧。”

    虞弄舟过来的时候,身上拥着厚重的披风,雪白的绒领抵着脖子,衬得他一张脸更加苍白,他脚步还有着虚浮,走得那几步路,身形都有些摇晃。

    他走到姬珧身前,顿住脚步,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幽如夤夜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隐晦而深邃,却没有焦距。

    姬珧还是闭着眼,能感觉到身前落下一道阴影。

    “坐吧。”她道。

    虞弄舟没有动静,很长时间之后姬珧才睁开眼。

    “你知道天裂谷行刺的是什么人吗?”

    虞弄舟扶着胸口突然咳嗽起来,微微躬起身子,气息越发粗沉,咳得肺都要从胸口中吐出来,但姬珧一直都冷眼看着,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他平复之后,面容又白了几分,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道:“你不是抓住他了吗,何必再来问我。”

    “是本宫让金宁卫救了你一命,你现在的口气,倒像是怨我?”姬珧扬着下巴,唇角微微勾起。

    虞弄舟看着她,眼睛渐渐红了:“所以呢,你为什么要救我?”

    姬珧的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在棋盘上画着圈,眼神落在他前胸上,声音轻如羽毛:“虞弄舟,你扪心自问,本宫嫁给你之后,对你如何。”

    虞弄舟拢在披风中的手微微攥紧。

    “公主待臣,一片赤诚。”

    他话音刚落,脸上身上忽然有东西砸下来,紧接着棋子落地的声音,噼噼啪啪地像是砸在心上。

    姬珧将整个桌案掀了,眼睛里满是怒火。

    “你反我就算了,你去跟月柔族勾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是欺我大禹杀我臣民的外族!”

    虞弄舟循着声音找到她的所在,脸上被棋子砸得生疼,他却好像没有知觉。

    “跟月柔族勾结的不是我。”他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