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宵眼睛像幽深的古井,深不见底。

    他单膝跪地,毫不犹豫地拽起人,重重补了一拳,低喝道:“闭嘴。”

    就这一秒的时间,有人朝着他后背踹过来,陆宵闷哼一声,硬生生捱了,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戾气,拎着手里的人,一拳砸下去。

    对方顿时口鼻喷血。

    “卧槽。”那个踢他的人看到这鲜血喷溅的场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几米外冲来的人和他擦身而过,压上陆宵的肩膀,朝他肩胛骨薄弱处击去。

    陆宵猛地朝地面贴近,反手拽着对方手肘,翻身逃脱桎梏,捡起地上的棒球棍,撑着腿站起来。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了自己满手的血。

    你在干什么?

    陆宵恍惚。

    为什么非得还手?你可以叫老师、叫保安。

    好不容易从烂泥堆里爬出来,你又想滚回去?

    陆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在这一愣神时,腿弯突然遭受重击。一双足球鞋踹上他小腿,硬塑料鞋钉像猛兽的利齿咬住胫骨,刹那间剜骨钻心。

    手背上青筋暴起,陆宵天生对疼痛的感知弱,可那种被水泥车碾过一样的力道还是让肌肉不正常地痉挛起来。他眼前一黑,速度慢了半拍,围住他的人却在这时趁势而上,将他掀翻。陆宵粗重地喘息,闭着眼,像一块烂肉摊在地上,任凭拳打脚踢。

    “别打了,他没还手了。”

    “不会死了吧。”

    “喂。”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让陆宵的嘴唇抿紧。

    “没死呢。”

    “差不多了,巡逻的保安要来了,快快,拉到墙后面。”

    “那里挡不住,看得到……把老器材室的门撬开吧,我们进去。”

    陆宵被拖进器材室,两只手臂被一左一右反剪,强压着跪在地上,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半是雨水,半是冷汗。他听着那几个人嘈杂的叫嚷声,下颌线因为疼痛和烦躁紧绷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