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龙?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后世,高衡最喜欢的明星就是成龙,此人只比成龙的名字多一个字,不过他们两人倒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成龙是一个武打明星,成子龙看起来倒是个文人。
高衡上前一步道:“先生,你。”
成子龙虽然面有菜色,但仍不失读书人的风范,他对高衡拱手道:“失礼了,还没有对将军介绍一下鄙人自己。鄙人祖上是襄阳人士,后来我们这一支迁居两广,后来去了雷州,在海康县衙做了主簿。”
高衡有些奇怪道:“这么说先生还是在册的官员,倒是我失敬了,我虽然是号称小旗官,实际上官身还没有在州府报备,只不过是因为在战场上杀了几个敌人,才临时升为小旗官,即便是这样,大明重文轻武,先生乃是有品秩的官员,我应该见礼才对。”
“哈哈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方才高将军在城楼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高将军谈吐非同凡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头兵,没想到高将军对大明官场还有这番见解,这可不是一个大头兵的见识啊。鄙人一个主簿而已,区区九品,正所谓九品芝麻官,况且早就已经辞官不做,举家来此谋生,哪里有什么品级,不过一个穷酸腐儒罢了。”成子龙捋须道。
高衡道:“先生请坐,高某也是初来乍到这安南的县衙,连个茶杯放在哪里都不知道,就不给先生看茶了。”
成子龙坐下道:“无妨,生死存亡之际,哪里有时间品茶,若是这次能渡过难关,鄙人一定亲自为将军奉茶。”
高衡道:“先生,您别一口一个将军的,我哪里担当得起。”
“呵呵,高将军谦虚了,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现由组建了两千民团,这若是放在大明,高低也给个游击了,如何当不起将军二字?”成子龙说道。
高衡岔开话题道:“敢问先生,放着主簿不做,为何跑到这里来谋生,安南相对大明乃是偏远蛮荒之地,又有什么可以吸引先生的?”
成子龙摇摇头道:“非也。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个小小主簿,乃是芝麻绿豆官,大明现在是什么光景想必将军也知道,流贼建虏肆虐,国库早就亏空得一干二净了。前方的将士都领不到军饷,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官就能领到饷银了吗?数年前,我就一分钱都领不到了。”
高衡沉吟了一下,成子龙说的情况应该是实话,明末这段历史,他在军校进修的时候可是专门研究过,建虏不断叩关,前方战事吃紧,辽东丢失,边军尽没,朝廷的辽饷一年一千万两全都打了水漂。中原就更不用说了,后世描写明末民间惨状的书籍小说数不胜数,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
这么说来,这种小官领不到俸禄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做官又能如何,建虏流贼打来,这些官员都是被清理的对象,留在大明也确实不安全。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明亡之后没过五六年,大约是在公元一六五零年前后,两广就被清军攻占了,成子龙就算是留在那里,也是亡国奴,从他领不到俸禄就自谋生路的情况来看,此人也不是贪官,明末的官员能有他这份正义清廉之心的,不多。
成子龙接着道:“所以我带着妻儿老小,跟着商船一路西渡,从雷州出发来到了安南,之所以来安南,一方面这里相对大明安全一些,另一方面这里的贸易发达,来这,应该能挣到钱。”
对于安南的贸易,高衡还真是一个盲区,安南盛产什么,需要什么,他都不清楚。成子龙看着高衡的表情,说道:“呵呵,看来将军对贸易也很有兴趣,不错,若是想在安南立足,处处都要用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寸步难行,将军,鄙人说得没错吧。”
“啊?什么!不是,先生,先生误会,误会了。”高衡连忙掩饰道。其实他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既然穿越回大明,自己有领先四百年的见识,当然不能允许悲惨的历史再次发生,特别是满清统治华夏三百年,华夏经历了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积贫积弱数百年,伟人曾经说过,落后就要挨打,为什么会落后,这个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那高衡能做些什么,如何避免这样的局面,就成了他最想完成的目标。可是这种宏伟的计划不能光靠嘴巴说,是需要脚踏实地干出来的,就凭高衡自己单枪匹马,怎么也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想要成功,最起码需要击败满清,击败农民军,如果没有军队,又何谈这些,可军队从何而来,这就是个问题,招募军队的钱粮从何而来,这更是个问题,高衡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现在成子龙点破了他的心思,倒是让高衡有些尴尬,同时更加觉得成子龙不是一般人,竟然能看透他的心思。
成子龙起身道:“高将军,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应当有一番作为才是,鄙人观将军言行,非同常人,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将军若有心,鄙人倒是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以毕生所学为将军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