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之后,箫剑生离开了护城河,在一家小面馆里匆匆吃了一碗面。

    面是那种北方特有的黑荞面,抗饿又不贵,他特意让笑起来眼睛有点肿的老板娘多加了一个荷包蛋,嘱咐老板娘多放一些红椒,方便夜里御寒。

    很快,黑红两色的荞面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端了上来,老板娘眯缝着眼笑说小哥你真会吃。

    吃过面之后,感觉有些奢侈,箫剑生便将面汤也喝的一干二净,在老板娘不解的神色下,他顺带又讨了两大碗白开水,将碗也涮的一干二净,这才舔着嘴唇满意的离开了小面馆。

    护城河半里之外有两座坚挺的山包,远远看着就像少女丰满的胸脯,一条极其宽敞沙石大道穿行而过,左侧的山包上有座矮小的土庙,箫剑生还是天色尚亮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座小庙,所以在他吃饱喝足之后,直奔小庙而去。

    清冷的月色很吝啬的洒在山包之上。

    庙顶上面零星盖着几片瓦,根基有几层破旧的砖石,里面的黄泥混着麦秆的土墙已经斑斑驳驳,稍微一碰就掉渣渣,土庙确实很小,将将能擦着头皮进去,可能是经常有人过来避雨御寒的原因,便鸠占了鹊巢,将庙里的神像挪到了角落里。

    箫剑生随意的在神像上摸了一把,满手的蛛网和蚊虫干尸,他发现神像没了鼻子,似乎对人们的恶作很愤怒,眼睛睁的很大。

    箫剑生坐在小庙的门槛上,裹紧身上的衣物,呆呆的望着月牙儿,听着外面的动静。约莫后半夜的时候,他抱着头闷了一小觉,天色快亮的时候,被城内各种嘈杂动静吵醒了过来。

    箫剑生使劲的搓了搓脸,向筠天城内城方向走去,远远的看着那些守城的军卒,显得无所事事的徘徊在附近,实则他的心思全在那些人的身上。

    傍晚时分,照常一大碗黑荞面,一颗荷包蛋,两碗白开水,夜深人静之后,回到小庙,坐在门槛上开始梳理脑海中的信息。

    一连过了三日,他毫无所获,但也毫不气馁。

    第四天晚上,天色阴沉黑暗,几息后大雨携着闷雷闪电而来,雨水又急又冰,银白色的雨线在闪电之下如天空垂下来的丝线,连天接地,小庙在一片汪汪雨声中显得那般无助,雨滴砸在庙顶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可能年久没有修缮的缘故,很快,庙外大雨倾盆庙内小雨零星,带着土腥味的雨滴落在箫剑生身上,又冰又难受。

    箫剑生只好将神像缓缓放倒靠在墙上,给自己架出一个临时避雨的地方。

    箫剑生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怀里踹着的银两,背靠着神像叹息道:“你好歹也算个人物,待在这破庙里就不感觉憋屈?神仙大人啊,按理说你应该每天香火缭绕不断,好吃好喝的管够才对,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寒碜,莫非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被贬下了凡间?”

    神像当然不会说话,但极其遥远的天空上,突然闪电撕裂夜空,数道蓝色的闪电如利剑一般刺在箫剑生不远处的泥洼水坑中,在地面上激起无数朵蓝色的电弧火花,箫剑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使劲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发毛。

    他用后背蹭了蹭神像,心道莫非自己说错话了?

    箫剑生赶紧将神像扶正,赔笑道:“神仙大老爷,要不咱爷俩合作一把得了,你告诉我刀疤脸在哪,等小子报了仇,保证让你好酒好肉的饱餐一顿,如何?”

    庙顶上一滴冰冷的雨滴落在箫剑生手背上炸开了花。

    箫剑生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