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拍了拍神像,忽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不知何时,云散雨停,一轮皎洁的明月重新爬了出来。

    箫剑生轻松的将神像挪到应该的位置,开始靠着神像沉思起来。

    月色西沉之后,夜色越发朦胧,小庙内传来微微的声。

    不知过了多久,筠天城直通城门的主道上响起了吵闹的车马声,箫剑生突然睁开了眼睛,本来就是浅浅的眯着眼,他一下子紧张的睡意全无,压制住强烈的激动,缓慢将身体探出庙门。

    微微亮起的夜色下,一列马队正沿着主干道缓速走来,似乎走的很谨慎。马队总共三四十号人,为首一人高高端坐在马背之上,很有节奏的随着坐下马儿前摇后晃,胸口的位置缠着厚厚的白色布带,似乎是有伤在身,马队中间还夹着一辆囚车,囚车内一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脑袋低垂,长发散乱,白裙上血迹斑斑。

    马队离着破庙越来越近,那张脸也是越来越清晰,箫剑生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头前那人,不知不觉扶在泥墙上的五指已经扣入里面。

    马队渐行渐远,箫剑生压抑在胸腔内的一口滚热的气缓缓呼出,平静了一下心情,从包囊中掏出一块磨刀石,借着微亮的光线,开始细心的磨起柴斧来,反反复复直到斧刃铮亮无比,这才缓缓收起斧头,转身冲着神像深鞠一躬,声音平静道:“小子走了,欠你老人家一顿酒水,他日若能回来再来孝敬。”

    箫剑生双目闪着光快步离开了破庙。

    他在小面馆内最后一次吃面,似乎心情不错连带着饭量也见长了不少,特意多吃了一碗,悠闲的喝过水付了面钱,直奔早已经踩好点的马市而去。

    昨夜一场雨,清晨阳光明媚,露珠儿晶莹剔透,箫剑生目色清澈的看着沙石路上深浅不一的马蹄印,猛的夹紧马腹,拍马而去,在他前方百里外,一支马队正伴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曲调不紧不慢的催马而行。

    秋日的阳光照在那名哼曲的军官脸上,军官惬意的闭着眼睛,脸上的刀疤红润如鲜活的蜈蚣,刀疤脸手掌悠悠的在马背上打着拍子,惬意至极。

    就在这时,一名全副武装的军卒笑道:“赵二哥,咱们是不是走的忒慢了点,这样到了中京城不

    得猴年马月?”

    赵二柱扬了一下浓重的扫帚眉,停下打拍子的手,不耐烦的回道:“混球小子你急啥,担心京城那漂亮花魁被人抢走?”

    那名戎装军卒憨笑道:“赵二哥真会说笑,我们这些兵蛋蛋哪能和二哥你比,魏将军严禁兄弟们开荤,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二柱冷笑一声,并未搭话。

    军卒挤眉弄眼道:“要不,二哥你吃肉我们喝汤成不?”

    赵二柱不屑道:“你们长那喝汤的脑袋了吗?下辈子投胎机灵着点吧。”

    一句话呛的那军卒脸色灰锵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