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悔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比如赵聿生上车后,收拾干净手上梁先洲的血迹,就把抽纸盒往中控台上一掷。他长呼口气,后悔这气没解个痛快。

    饶是他至今都没弄清爽,这么光火的根本原因。说眼皮里容不下“第三者”的沙子,又或者从来坚信,任何女人跟了他都不会被别人截胡,他确实一来这么想,但严格意义上,温童很例外。

    严格意义上她不算跟了他。她同以往那些都不一样。

    这段感情除了水-乳-交融、朦胧欢愉,的确没什么牢固根基。

    某人咬着烟,又把那条语音按响几遍。

    有些瞬间,竟不禁给声音里的人像推开嘴角般地,浮起两抹笑意。他过去从不肯承认一点,就是这个女人还挺可爱。

    锁屏丢开手机,赵聿生即刻发动车子。没成想出库缴费的功夫,何溪打来电话,他用蓝牙接起。

    “赵总,之前打您电话一直关机,梁总那边也是。这都快十点了……”

    意思是,早过点卯时间了,人在哪?

    等档杆抬起,赵聿生一脚油门发力出去,想也没想地把定位告之。也说了昨夜散席太晚,他们几个累不过所以就地留宿的托词。

    那头何溪微微一顿,“辛苦了,也不是催你们。只是迟迟等不到人,员工们都挺浮躁。约好的公关团队下午过来,给您提个醒。还有华南那边的代理同意正式签约了,要是梁总在您边上,劳烦知会他一声。”

    销售部的业务全部剥离给梁,现如今进展报备上来,赵聿生只起中间人传信的作用了。

    他几乎脱口而出,“你自己不能说?那么多事,桩桩件件都要烦我,雇你的钱何苦不省来买车位!”

    息声片刻,何溪再开口时语调有些不稳,“抱歉赵总,是我草率了。”

    “算了,我语气也不好,”某人的太阳镜沿上,能看到一双眉紧紧蹙着,“我起的时候看见梁总也醒了,你直接电话联系他吧,约莫这会儿他手机也开了。”

    “好的,那公司见。”

    “嗯。”

    再次撂下手机时,赵聿生望见屏幕上的日期,他惯常在系统设置里把农历格式一并加上的。日期提示今天二月初十,春分。

    他想到当年自己正式转正,第一次同何溪打交道也是这个节气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