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身子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终于开了口“多少年了,我多少年都未说起过这个名字了……”

    声音喃喃,更像自语。沈棠也不着急,就见老头藏在乱发中的目光渐渐亮起来,像是能灼人一般,最终这目光落在沈棠身上,老头坐正身子,朗声开口“老夫,温成林。”

    沈棠终于再维持不住表情,眉头不自觉地紧皱起来。

    其实这话问出口时,他已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如今听的真相,还是免不了惊异。

    半晌,他才开口“带我进来的人,自称临安知府,温成林。”

    那老者面孔被发丝遮了大半,却也看得出来听闻这话时猛然一怔,几息之后身子抖了一下,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温成林,温成林!怪不得执意关我在这里,怪不得……温成林,临安知府!哈哈哈哈哈哈……”

    沈棠依旧站在原处,冷眼看着书桌后大笑的人,心中惊异越来越重。

    老头虽未束发,但身上并不邋遢,这一仰头遮住面孔的头发便落到了两旁,露出一张脸来。

    看清这面孔的瞬间,沈棠险险没退回外头的密室确认温成林——或者说是汪林——的尸体是否还在。

    成人之后人的长相一般不再会有变化,里外二人又非瘦脱了相或过度痴肥,一眼便能看出相像。

    唯一的区别就是外头那张圆润了些。

    这当口,那老头的笑声也渐歇,正正盯着虚空中发了半晌的呆,突然开口“小子,你说带你进来的人,是临安知府?”

    沈棠才发现他看了过来,便道“是。”

    老头——不应该这样称呼了,桌后那人除了发丝灰白,面上看起来甚至比外头那人年轻,再加上白面儒弱,倒更像是个文人知府的样子。

    温成林又问“他做了几年知府?从何处升迁上来?座师是谁同年有谁?家中几口人?”

    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饶是沈棠一时也回不出来,顿了下才道“我与他相交甚少,只知有位知府家中信佛的老夫人。”

    这话让温成林又怔了半晌,眼呆愣睁着,不多时泪水已撒了满脸。

    沈棠有些不忍心的偏过头去,便又看见了那儿臂粗的铁链。

    “温成林,翰州人士,元和五年中举,入翰林院修书三载,外放临安。时年新娶,带发妻与老母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