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抢了我的报纸还给撕烂了!”那报童喊道。

    治安官打量了一眼陈邦彦,发现他穿着倒也精致,面容不凡,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个年长的看着陈邦彦,问“从大陆来的?”

    “是又如何?”

    “读书人?”治安官又问。

    “哼!”陈邦彦整理了一下衣襟并未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然而,让陈邦彦意外的是,包括治安官在内,周围的人部哈哈大笑,继而品头论足起来。

    “我就说,一般人哪里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非得是大陆来的读书人不成。”

    “是啊,是啊,不光是孩子,茶楼的小二,街道的清洁工,还有那些码头上的夫子,无论谁说大明一句不是,就得和人啰嗦个没完,哈哈,这种笑话我看过很多次了。”

    “似这等迂腐不堪的人,治安官大人,抓起来吧,给他九鞭子,或者扔到矿场搬三天砖头就老实了。”

    治安官怒道“住口!”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治安官对陈邦彦道“我知道你在大明那边是个老爷,兴许还是个官儿呢,但是在咱们台湾统统连屁都不算,你毁坏了这孩子的一张报纸,耽搁了他工作时间,需要赔付他报纸钱一文,误工费一文,掏钱吧!”

    治安官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绳索,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长袍的青年男子走出来,劝说道“先生,按照这般的法律便是如此,先生快快取钱,否则定然是要受皮肉之苦,社团治下土地,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对士绅并无优待,更没有刑不上大夫的规矩!”

    “老夫便是要讲这个道理,普遍之下,国朝大事哪有能让愚民愚妇议论的?”陈邦彦喝道。

    那青年男子连忙说道“这里便是你说的那地方,人人皆可言,人人皆可论!来来来,治安官阁下,这两文钱是我替他垫付的,请勿要再行苛责了。”

    治安官接过钱,掂量了一下,塞给了那报童,说道“看在徐先生的面子上,便是饶了你,记着,这里不是大明,你在这块土地就要守我们的法律,你非我社团治下之民,若有违反,可是要加倍处罚的!”

    “听你话音,应当是山东人士,乡音仍重,应当在东番没待几年,应该是登莱之乱时候从山东逃来的吧。”陈邦彦压下怒火,问道。

    治安官道“你这老儿倒是乖觉,实话告诉你,我崇祯十六年时候自登州坐船来的。”

    “既是大明之民,为何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们的土地你们的法律,难道我大明之王法管不住你们了吗?”饶是那青年人拉着,陈邦彦兀自问道。

    治安官道“不怕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大明的百姓了,现在我是腾龙商社元老院的雇员和领民,未来我们也会拥有自己的国家,哼哼,谁给我生机,活我一家性命,我便是谁的百姓,朱明没有给我,是社团给了我!”

    陈邦彦骂道“有奶便是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