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乘马车到了诏狱,早早就看到了裕王府的马车,想来李君威是早来一步。

    侍卫长带着孩子们进了监狱深处,大部分的监牢空空如也,少有的部分犯人,或大声鸣冤,或嚎叫恐吓,吓的李昭誉的脸都变了,他可没有见过这种凶恶之徒,倒是其余三人,表现的还算沉稳,李昭承尤其胆子大,不仅冲着那些家伙做鬼脸,还拔出没有子弹的左轮手枪吓唬其中一个吐口水的家伙。

    过了监区,才到了工作区,李昭誉问侍卫长:“父王呢?”

    “殿下,王爷正在问询不归奴的首领巴格尔。说是让几位殿下到了,先去看看其他犯人。”侍卫长说道。

    李昭誉不解:“这是什么章程?”

    “这还不明白,这是三叔让咱们了解了解这件案子。应该就是个考验,待会他肯定问我们.......。”李昭稷跟了李君威大半年,对李君威的脾气已经摸透了,他学着李君威的口气,说道:“......你们几个,怎么看这件案子啊?”

    李昭承竖起大拇指:“昭稷,你越学越像了。”

    四个人被允许在工作区自由行动,也有四个持械侍卫跟着,他们被允许做任何想做的事,不仅可以旁听审讯,甚至可以直接与纳亚等不归奴交谈。

    登闻鼓厅的御状不是那么好告的,纳亚等人被安全局收押之后,被查了一个底掉。理藩院、安全局等各地有关的卷宗都被调了来,但这些仍然无法全面展现这些人犯过的罪行,反倒是纳亚等人,早已有了认罪伏法的觉悟,竹筒倒豆子,说了痛快。

    无论是安全局还是帝国治安厅系统,当然不会只听犯人陈述,为了确定实情,往往要不断与卷宗或者经办人相互印证,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断让犯人讲述犯罪的过程和前因后果,如果是编造的,往往每一次都会出现细节上的不同。

    所以四个孩子听到的是纳亚第五次讲述自己与察哈尔王阿布奈的恩恩怨怨,几个孩子还拿着此前的记录看。其余的犯人多少有问题,或隐瞒,或避重就轻,这倒不是他们想要脱罪,是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但纳亚没有,或许也只有他一个人看破了生死。

    一个早上就这么渡过,午饭就是在诏狱的办公室里吃的,李君威倒是没有像李昭稷预料的那样,一本正经的问这群孩子对这个案件的看法,而是直入主题,问道:“你们觉得纳亚该不该死?”

    “他会死。卷宗上说纳亚杀了七个人,他自己承认的至少杀了十一个。我虽然不太了解帝国的法律,但是杀这么多人,总要偿命吧。”李家几个孩子还在犹豫,威廉却说道。

    李君威摆摆手:“威廉,我不是问纳亚会不会死,而是该不该死。”

    “这.......有些什么区别吗?”威廉显然语言水平依旧是有限的。

    李君威耐心的解释:“我换一种问法,假设你拥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力,或者更为贴切一点,假设你们就是帝国的皇帝,你们会如何处置纳亚,会不会杀了他。”

    李昭誉和李昭稷陷入了沉思,手里的筷子都停下了,只有李昭承,没心没肺的吃着一个鸡腿,吃完之后,一抹嘴上的油,说道:“爹,这是不是一个考验,一个测试,如果我说错了的话,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的答案,只是问一问你们的态度。”李君威随口说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你们爷爷也拿着类似的事问过我们几个兄弟。”

    李昭承说:“那就好说了。”说着,他站起来,背着手,踱着步,说道:“我觉得吧,纳亚这个家伙倒是一个真汉子,为了自己妈妈和妹妹报仇这么多年。要是我,我就把他偷偷放了,然后找个人替他死,这样怎么都说的过去。既维护了帝国法律的尊严,也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君威点头:“算是一个不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