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找大麻烦,明天就要被杀头,今天也要吃饱饭,孩子们都还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呢。宋氏小心翼翼的看着公婆的脸色开口劝慰,“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再说了,那钱也不是我们要的,是大人自己硬塞过来的。三弟不是说了,大人今天听说他是去年临州府的秀才试第一名很是礼遇嘛。”

    这话也有道理,大人在魏县的酒楼里自掏腰包订了几桌饭菜招待请的这些人。午饭前特意让人把程泽裕安排到了他旁边的那桌吃饭。别小看这个举动,即使程泽裕是秀才试第一名,也不能坐那桌的,那桌上坐的可全是县学或者各镇上的先生,都是十分受人尊敬的人。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这样吧!爱咋咋地。一夜无话,第二天元双和元真姐妹俩去找程泽裕把这几日的想法说了出来。

    正在倒腾炭盆的程泽裕仰着头看着侄女们,“你们是说前院翻修一下不动,只在后面盖一套房子?”

    元真把身上披着的大袄子脱掉放好,“本来是想前后院都一次性盖好的,可我和姐姐又仔细算了算还是觉得花费太高了。后院盖好后我们娘几个和二叔二婶都搬到后院去住,做饭什么的也放到后院去。”

    元双蹲下帮三叔整理炭盆里的炭,“前院的东厢房本就连着灶房,修整一下正好可以做挂面作坊。二婶管着村里的腐皮作坊暂时也抽不开身,我娘和姑姑管着一家大小的衣食,后面还有梨膏和宝膏的事情。爷爷奶奶要管着家里烧炭的事,二叔带着人料理这挂面作坊正好。”

    程泽裕拍拍手上的草木灰,“我也为这人手派不开发愁呢,现在有了这关系,柳家的炭以后肯定还是我们供应。每年几千斤的炭要是只烧还好说,可要是加上林地里种树、伐树、晒干木头真的够呛。”

    “把村里的几位叔伯用上到也不至于太短手,不过你出来进去的也不能总一个人。虽说可以坐马二伯的车子,可万一哪天有个急事自己出去没人陪着连个递消息的人都没有。”元真盯着三叔不紧不慢的说着。

    看着三叔不解的样子元双解释,“所以我们姐俩想着,不如让大表舅来家里帮一段时间的忙。大表舅常在山里走,箭法好人又灵活,他跟着你出来进去的家里也放心。”

    “表哥若是能来家里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解决了麻烦,程泽裕美滋滋的看着俩侄女。

    切,才不是为了你一个人呢,我们这是一箭双雕,等着瞧吧!

    只盖一套房子着实让程老爹和刘氏老两口松了口气,穷日子过怕了,手上好不容易有了点余钱,一下子花出去真的心疼。要不是为了孩子们,怎么都舍不得。现在好了,孩子们主动说少盖一套,那就能留下钱压箱底了。程家老俩口想的挺好,可没几天余下的钱就被花出去了。

    让刘辉来的事不着急,山里还冰天雪地的,进不去出不来的,过段时间家里准备盖房子了在让来都成。天气冷,缩在屋里无聊的元真画了儿童可以坐在上面摇着玩的木马、木鹿什么的。

    可巧被程泽武看到了玩具图,连说自己可以试试。他带着樊纾在东厢房闷了二天,还真的做出来了,就是那鹿雕的太抽象了,元月坐在木鹿上一边乐呵呵的摇着一边喊小羊快走、小羊快走,把一家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不像多练练手就好了,后面做出来的就好看多了。送了几个大点的给汤先生的书馆,给小书生们劳逸结合一下,汤先生和他娘子连说北程村的父老有心了。元真又建议做两个好点的给郭姥爷家送去,摆在店门口凑个热闹也好的。巴结岳父这事程泽武自然乐意,忙不迭的做了让程泽裕用颜料画上眼睛送了去。本就是玩的,也没想着这个能赚钱,就是凑个热闹,反倒是又拉近了亲戚邻里间的感情。

    这几日宋氏想趁着没盖屋子前在熬上回宝膏,一是能給家里添点余钱,不至于太紧巴。二是青黄不接时是庄稼人最困难的时候,收点干红枣和姜这类的能缓解一下。三是也想看看经过了一冬这些原材料各家保存的怎么样,若是不行的话下半年还要另想办法。

    家里正商量着呢,正巧柳家来腐皮作坊拉货的伙计来了。原来这张伙计是来传话的,过些时日天气暖和河里化冻了,柳家的船队要运一批货物前往江南,程家的宝膏在此地相当受欢迎,柳家的二老爷想带一批宝膏前往江南贩售,若是卖的好以后一个月就可以往江南走一批货。

    这可是瞌睡有人递枕头了,程家人正高兴呢,张伙计又说前往江南路途遥远,不知道程秀才能否把宝膏的进货价稍微降低点。

    家里人都不知道柳家把梨膏、宝膏出售的价格,听说每个月都可以出货都觉得便宜点没什么,只有程泽裕和元真白了脸。张伙计是个聪明人看着程泽裕的脸色不对,忙说让程家人考虑一下,他先回腐皮作坊验货去,快走时在过来听回话,程老爹忙送了他过去。

    没办法,谁让人家拉货去的路程太远了呢。元真摇摇头,最后订了一次性购一千瓶宝膏时每瓶的价格在二百八十文,再低就不行了。这价格大概也比较靠近柳二老爷给的底价,张伙计听了笑眯眯的走了,说是回去禀报了。没两天那张伙计带着个账房来了,拿了写好的契约书,给了程家一百四十两银子的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