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后刘庆丰拿了自己带来的几张硝好的皮子和银钱去了冯春家,冯春娘是云里村嫁出来的姑娘,虽说娘家早就没人了,可是村里的外姓长辈们还在,她改嫁时村里都忙着进山春猎了没空来,这次刘庆丰带了些东西和钱,算是全了老少们的心意。

    宋氏熬了药给魏氏端去,要是以往魏氏总是在程玉的催促下才会把药喝了,今儿她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喝了药,宋氏说些安慰的话,她也若有所思的点头。

    元真在扫家院子,来了个黑瘦的后生,也不进院子倚在大门的门框上拢着手低着头喊刘氏,“大娘,四爷爷和七爷爷让我来喊大伯去南村。”

    刘氏带了弟弟去了冯春家又去了马二家刚回来在院子里洗手,闻言烦躁的问,“这半晌不年的,有什么事吗?”

    黑瘦的后生抬头看了眼刘氏又垂下眼皮小心翼翼的,“是因为程鹏爹和小芹爹的事,爷爷们说让大伯去商量着怎么办。”

    刘氏一听来火了,可是抬头看到后生那窝囊样叹了口气,“那两个畜生干了天理难容的恶事自然是等官府查清了判罪,把我们叫去南村又能有什么用?”

    黑瘦后生向院子里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族老们听说三兄弟跟秦班头交好,想让大伯去走走秦班头的路子探听点消息。

    “放屁,那些混账是被合庆府的衙役抓走的,通判大人主审的,秦班头能探听到什么消息?就算能探听出消息我也不去,宝娃和元真一个死一个伤的,我恨不得活剥了那伙子贼人。”程泽裕站在堂屋门口脸色阴沉。

    “三兄弟别上火,程鹏叔叔不知道哪里得了个消息,说是只要有千两银子就能豁免一个人的罪,族老们想让每家都出点钱去走走关系。”黑瘦后生提到银钱时一脸的愁苦。

    “他们犯得是大康律里最不可饶恕的罪,花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免罪的。”宋氏解释给黑脸后生听。

    “文嫂子,我也觉得这事不成。可是程鹏叔叔说的跟真的一样,在祠堂里赌咒发誓的,七爷爷就嚷嚷着要大家凑钱把程鹏爹救出来,小芹家闹着要救小芹爹,我来时两边正吵着呢。”黑瘦后生锁着眉头叹了口气。

    “他们还说了什么?”刘氏坐在了东厢房的门槛上无力的问。

    “四爷爷说若是犯人能获得苦主家的谅解,是会轻判的。想让大伯出面劝说苦主们给写程鹏爹和小芹爹谅解书,说是一家子骨肉大伯就该出力的。”大概觉得这话太不可思议,后生哆哆嗦嗦的半天才说完。

    “那族老们有没有说让我做什么?”被程玉扶着的魏氏慢慢的走出西厢房。

    黑瘦后生看到忙问婶子身体怎么样了?魏氏苦笑着说还好就看着他。

    咽了口吐沫黑瘦后生艰难的继续,“族老们说都是一家人,宝娃死了无法复生,族里愿意赔偿五婶二两银子,宝娃的事就算了,真丫头虽说当时伤了,现在也活蹦乱跳的。”

    刘氏气了个倒仰,程泽裕站在堂屋门口阴沉个脸,元真的嘴张得老大,那些人可真敢想真敢说,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宋氏取了十个大钱递给了后生,“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先回去等爹从地里回来再说。”

    后生不接那钱忐忑的看着刘氏,“来时族老们已经在祠堂坐等着了,大伯要是不去不好吧?”

    刘氏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后生把钱塞到怀里耷拉着脑袋走了,没走几步又回来补充,“七爷爷说要是程鹏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三兄弟也不用走科举的路子了,程氏的老祖坟没冒出状元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