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鬼闭口不言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确实也是知道的。

    “天河兄之前去了哪里?我闻你身上似乎有酒肉的香味,可是去哪里喝酒了么?”

    “...遇见个以前认识的,应邀随便喝了喝酒,聊聊当年的一些事罢了。”天河鬼回答,横肉丛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啊,原来如此。”小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天河兄其实也不用纠结于这个问题。江湖人江湖事谁能说得定,来日方长焉知以后没有转机?你看,前几日你还困顿在那客栈中不见天日,如今已是州牧大人幕下宾客,一拳击溃雍州将军府妖人,名震青州,人人无不高看你一眼。说不得等你日后武艺大成天下无敌,再立下不世之功业,那何道姑和唐家小子也有主动来负荆请罪求你原谅的时候,当下何须如此烦恼?”

    天河鬼虽然知道小夏是刻意来开解他,说的这些也都是没可能的瞎话,但终究脸上的横肉间还是泛起一丝乏力的笑容。他看了看前面的阿古里斯老人,问:“这蛮夷老头闹腾着要去见刘大人是想要做什么?”

    说道这个小夏就不禁揉了揉额头:“这位欧罗老丈说刘大人对那两个红叶军参赞的处置太轻了,他坚持要去劝说刘大人。说对这种魔教妖人一定要毫不容情地赶尽杀绝才对。”

    “这蛮人老头当真是无理取闹。刘大人日理万机,整日间忙碌得很。怎么有空去听他胡扯?”天河鬼哼了一声,顿了顿后忽然又问小夏:“对了。你说那将军府的魔教余孽到底是些什么人?”

    “听说都是些疯子。”小夏回答。

    嗯了一声之后,天河鬼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朝前走着。

    在他身后,小夏和明月对视了一眼,明月缓缓摇了摇头,看着前方天河鬼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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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州牧大人在洛水城的府邸书房之后,足足又等了半天,阿古里斯老人才等到了刘俊峰。

    这并不是州牧大人的架子足够大,而是因为他真的很忙。天河鬼所说的日理万机并不是一句虚话。如果要比出洛水城中最忙的人,州牧刘俊峰绝对是其中的一个,甚至要比很多四处奔波只为混一口饭吃的贫苦百姓更忙。

    州牧一职名为天子守牧一方,执掌一州的军政大权,似乎便是一州中最为顶尖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事实上却不见得真的如此。即便是在朝廷力量最强的中原三州中,朝廷官府在面对各大门派各大世家的时候都是妥协和暗中交易居多,有什么动作大都交给影衫卫暗中进行,少有正面冲突硬来的时候。更别说是在这新兴之地青州了。

    青州从西狄诸部的手中逐渐脱离出来,重新焕发生机不过数十年,但随着南下的运河开通,水运的便利导致商贾往来兴盛的势头便越来越盛。从中衍生出的利益也自然越来越多。青州江湖早些年间为争夺地盘的腥风血雨可不见得少了,等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各大势力又将触手探了进来。不断相互试探相互博弈。可说若论江湖情形之复杂之纷乱,青州可堪称天下九州中的第一。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青州的民政也没有因此而拉下半点,反而发展迅速之极。身为州牧的刘俊峰正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正是有他在各大势力间的斡旋干预,平息纷争主持公道,当真有了不妥之时又能以雷霆手段果断重压之,这样下来才能让江湖纷争不影响到民生内政,甚至借助江湖门派之私心来行公事。

    如此一来,州牧大人每日间要处理的事物也自然多不胜数。就算刘俊峰识人善用,不用事必躬亲,但一些重要的场合他必须亲自出面表态,一些重要的决断必须他亲自勘察,判断,下决定。事务一多起来忙个脚不沾地也是常事,甚至每天休息的时间也不过寥寥两三个时辰,这是在洛水城中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的。

    所以也正是如此,对这样一位州牧大人,阿古里斯老人才会佩服有加,天河鬼这样的心有傲气的草莽人物也才会在一见之下甘心投靠。甚至可能就连胡长海门主那样的人也会衷心对其赞赏不已,毕竟让地方繁荣昌盛让大家有钱可赚这总是好事。

    “执政官大人,我知道勤于政务的您非常地繁忙,但是这件事情也确实非常地重要。也许他不能直接地产生什么影响和改变,但是对事物的影响却是根本性的......对那两个魔鬼信徒您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和放纵,必须要尽全力来搜捕和消灭他们。人心和信仰才是所有人类秩序存在的根本,那些邪教徒们会不断依靠各种方式来腐化人心,亵渎信仰......”

    听了小夏吃力的翻译之后,刘俊峰以手搓揉着额头闭目思索,好像真的对这个问题很头痛似的。半晌之后他才点点头,看向阿古里斯老人说:“人心信仰方是社稷基石,这位阿古里斯老丈所言不差,果然极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