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这话之后便后悔了,心里莫名的烦躁,压都压不下去。

    他问这干什么?偏偏问这话时想到的还是谢非宣。他觉得自己是不喜欢她的,只是觉得这人有意思罢了,娶她总比娶别人好。

    她性子烈,脾气暴,动不动便要上手打他,可他偏偏就觉得愿意挨;她还做得一手好菜,哪一道都合他的胃口,宫里的御厨都赶不上。光这两点,在他这儿就比别人强了。

    谢非宣态度强硬,紧张不安,脆弱胆怯的模样他似乎都见过,他偏偏真就没见过她温柔似水。

    他早晚得见见,这第一步便是要改变她对自己的态度。赵宏晏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明白的,最起码要喜欢一个人,才会对他温柔。

    衡东一副明白人的模样,给他出起主意是张口就来,“不情投意合,那就直接强取豪夺呗。”

    赵宏晏失笑,“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词?”

    衡东一跺脚,“听杨妃娘娘说的,她平时就爱说这个!说什么她当年压根儿不喜欢皇上,皇上非要纳她为妃,非宠她非宠她...这大概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听了这话陷入了沉默。

    他自己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又见衡东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将“强取豪夺”这四个字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几遍,看着衡东还在滔滔不绝地将从杨妃那儿听来的故事,咕噜咕噜地酝酿起了坏水。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赵宏晏才要离开,在府门处瞧见了谢非宣。

    谢非宣见父亲虽忙着与人谈话,却还在一旁,碍于此,她没先与他讲话,他却走过来先开口了。

    “谢非宣。”

    他似乎是头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都是叫她“谢小姐”“谢娘子”之类的,她晃了一下神,后知后觉地应了声。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抬起手来,两指间夹着一个莹白圆润的耳坠子,正是她那次上街买的。

    她脱口而出,“这怎么在你手里?”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那次在府前碰到他,定是那时候掉在那儿,被他给捡到了。

    父亲还在一旁,虽此时没往这边看,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走过来,她想伸手去将耳坠子抢过来,他却一下子抽开手,她抓了个空,压低了声音说,“你这个时候拿它出来做什么!”

    他笑得有些轻佻,垂眸看着手里的珠子,指尖在上面摩挲,“没什么,只是觉得,要是叫别人看到这坠子在我手里,谢小姐还怎么嫁给别人?”

    谢非宣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将他往边上一拽,挑了个父亲看不见的角落。

    “你到底想做什么?当时不愿意娶我的是你,现在拿这玩意儿逼着我嫁的也是你,那我是什么?我是你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