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冷卓明又陪余梦焉坐了坐,喝了杯黑茶,聊了聊家常,直到白格亲自到思泉斋禀告,说是宫中的大德公公奉命前来接三皇子入宫,冷卓明才要和自己的王妃话别。

    “殿下,这里面是妾身为您求的平安符。”余梦焉从腰间取下一个绣有花开并蒂的米色荷包递给说父命在身,要马上启程的冷卓明。

    “王妃有心了。”冷卓明看着那绣工极为细腻,一针一线都是用尽心思的荷包,愧疚感更浓了,想着若不是嫁入帝王家,或者说不是嫁于他,余梦焉应该要好过很多。

    “殿下,那晚间······。”余梦焉鼓气勇气拉住了冷卓明右臂处的披风,沉着气,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周边战事纷争不断,夜间怕是回不来的。正值着秋雨,王妃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冷卓明了解余梦焉的心意,只是现在不是太平盛世,不是留念儿女情长的时候,只好握了握她有些发凉的手,嘱咐说。

    “殿下放心。”余梦焉还有千千万万句心里话想跟自己的夫君说,可到了嘴边一句保重都没能说出口,只是点点头回应,然后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开口。

    骏马如箭奔腾忙,少年只负国兴亡,为妻倚门目长送,悲叹奈何女儿身,新婚已是不见郎,粉黛颜色无华光,来日若有片刻间,要等修得无数年。

    “王妃,该进去了。”三皇子离去的身影已经无法得以望见了,倩莲见王妃还是愣愣地站在门口,不肯放下,便只好上前说到。

    “倩莲,陪我去佛堂吧。”余梦焉望着那看不见尽头的路和难以跨出去的府门,在心里叹口气,然后才对身后的人说了句。毕竟,除了那佛堂,又还有什么地方是属于她的呢。

    而冷卓明则很快就入了玄华门,过了马道,在离他父王语凿楼还有五百步的磬湖园门口下了马,御马司的人迅速就将他的马牵走,安顿好。

    也来不及欣赏那雨雾蒙蒙的山水之色,冷卓明和大德公公快步地在修园师铺设的鹅卵石路向前走着。

    “三殿下到。”皇上身边的吴公公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三皇子来了,便朝房内报告了一声,大德公公则告别去了平贵妃那儿听候差遣。

    “进来!”一个带有怒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像是刚刚才跟什么人有过不愉快的交流。

    “父王!”冷卓明在吴公公的提点后一起进门了,见父王手中正拿着一张书信,仔细看着,便行礼禀告。

    “昃儿,你来看看!”冷韦卞没有起身,只是将手中的信放置桌案外围,然后淡然地喝了一口茶。

    “是,父王。”冷卓明简明地回答,走上前,拿起桌上的信纸。听吴公公说,好像是辅国将军决定叛变前寄往家中的信,被父王派出去探查的人在他府中搜到的。

    “如不是最后那两句,明日不似今日,今月不复明月,尔众当如流水,切不可逆。倒真是不会让人有什么疑心。”冷卓明看了看那信中的内容,大致是说辅国将军知道了妻子家中的变故,让她妻子带上家母和小儿回娘家看看病重的丈人,现在兵荒马乱,自己又在外守边,一定要当心之类的。

    “哼!大胆逆贼,竟是如此猖狂!”听冷卓明又念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冷韦卞立马放下茶碗,大声呵斥道。一旁伺候的宫人们都纷纷吓得跪下。

    “父王,事已至此,当心圣体啊!”冷卓明将信重新放回桌上,安慰道。

    “你们都起来,出去候着吧,昃儿,你既已回京,不如谈谈此事当作何了断。”冷韦卞紧握了拳头,然后坐下对跪着的吴公公说了句,又转向自己的儿子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