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其实不必担忧,因为那天朱翊钧回去后,就怎么喊都没听见脑内万历的回应。他有些怅然,又疑心自己和万历的对话真是离魂寄梦,还是自己胡思乱想出了幻觉。

    夜晚睡下时,枕边的香囊上仍沾了些未散的缱绻香味,虽然实际上香料的气味总不像先生身上的那阵香那么好闻,清甜又馥郁,嗅着就让人——朱翊钧忽然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乾元日益觉醒的本能让他很想用尖齿衔住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下去,齿间咬着的…会疼得挣扎,但是肯定跑不掉,只能被迫接受一些暴力的行径……然后牙齿和唇舌就可以细细品尝颤抖的甜香,全都被他占有了,全都是他的,一想到某些香味会被别人闻到他就无法克制地暴怒,他想咬,想标记,想让自己的气味彻底覆盖着某个人的香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的。

    但是自己到底想要咬什么?想要标记什么?朱翊钧看着雕花的床顶呆呆地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模模糊糊。他年纪小,没经历过乾元的信期,宫里人不敢教他什么乾元坤泽标记交欢的事,怕教坏了他耽于享乐被李妃责罚。年幼的太子对自己的渴望茫然无措,只能凭着本能扯过香囊嗅了嗅上面的残香,又将其搂在怀中,方才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累乏了沉沉睡去。

    万历也没想到,自己再一睁眼,已是万历四年。

    朱翊钧长高了不少,抱着张居正的时候,不是只能用脑袋在先生胸口挨挨蹭蹭,而是能很自然地把脸埋在先生颈窝里,贴着柔软的织物,呼吸和心跳都缠在一起。

    明明乾元在逐渐长大,身为坤泽的人,对乾元信香的本能警觉却日益钝化。张居正几乎已经被小皇帝的信香围绕习惯了,连他偶尔伸手轻轻回抱少年的脊背时,乾元的信香骤然变得浓重和躁动都一无所觉,只把小皇帝总是躲闪的晦暗不明的眼神当做小孩子闹别扭。

    这天夜里,乾清宫内。

    夏夜收了白日的炎炎,窗外是清淡的月光,寝室内四角金盆内盛着冰,往外冒冷气,轻手轻脚的宫人们定时更换,生怕扰了皇帝清眠。

    按说室内应该凉爽舒适,可另一种闷热却仍在床褥间蔓延。

    和所有青春期的青少年一样,朱翊钧也有某些性方面的烦恼。

    他躺在龙床上皱眉,发现自己动手了半天都没射,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他下身硬得难受,万历也很难受,只好试图给他脑子里灌点少儿不宜的东西方便他自渎。

    万历说:“你看刚才给你熄灯的那个宫女怎么样?”

    朱翊钧困惑地歪了歪头,没法把宫女和自渎联系到一起:

    “宫女姐姐们平时对我都很好。”

    “……你看着她们不会有冲动吗?”

    “我有没有冲动你还不清楚?”

    “……那你觉得昨天伺候你洗澡的那个小太监如何?模样很俊俏的,人也乖巧伶俐。”

    显然,青少年朱翊钧的性知识水平远不及中年人万历,所以他只是有些震惊:“……太监,也可以的吗?”

    接着又摇了摇头,“可能我还没到对太监感兴趣的年纪。”